惡鬼消失的副作用很快出現。
柳家村的一切都依附死魂林的惡鬼建立,柳樹妖因惡鬼鬼氣的存在生長迅速,更是因惡鬼才被鎮壓,勉強與柳家村簽訂契約,不做侵擾。
惡鬼一旦消失,吞噬了足夠鬼氣長成的柳樹妖失去了鎮壓,開始發狂。
一棵棵柳樹拔地而起,像人一樣,張牙舞爪的在村裡奔跑。
它們瘋狂的追着啃咬村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顔绯白問,“我們要救他們嗎?”
路蘊罵他,“你腦子有病?他們與惡鬼同流合污,自作自受,現在孽力反饋,自食惡果,活該!快點跑出去!你也想被柳樹妖吃掉不成?!你要是想死就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走,你留這裡等死吧!”
一看村民的慘狀,顔绯白毛骨悚然,跑得飛快。一路上左右躲閃,一方面要避開被咬成斷肢殘骸的村民,一方面要閃躲四處咬人的柳樹妖,可謂艱難。
路蘊點燃紅蓮封冰劍上的火焰,包裹住她們二人,讓顔绯白往外沖。
沖出村碑後,二人才稍微松了口氣。
回望柳家村,看到的場面吓得顔绯白汗毛倒豎。
剛才跑出來的時候,他能感受到有幾個村民跟在火焰的後面,想随他們一起逃出來。
按照路蘊的說法,要反手把他們全部殺掉。但千鈞一發之際,自顧自逃生尚且不及,哪裡還管的上殺人的事?要殺也等出了村子再殺。
沒成想,當顔绯白轉過身去,準備殊死一搏時,看見的是剛才緊随他們的村民,正站在村碑後面的一寸處,來來回回繞圈圈打轉。
“他們走不出這個村子!”顔绯白聲音顫抖,叫了起來。
柳樹妖同樣無法出村,村民繞圈奔跑,柳樹妖追在後面,樹幹上張開一張嘴,将整個人囫囵吞了下去。
見狀,吓得顔绯白背上路蘊又狂奔二裡地。
等柳家村徹底看不見蹤影,顔绯白才把路蘊放下來,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天剛蒙蒙亮,一縷陽光從天的縫隙裡透了出來。
山間鬼魅褪去,唯剩妖邪。
顔绯白邊喘氣,邊把身上穿的大紅衣裳脫下,“髒死了,這件衣服不知多少人穿過,還黏糊糊的,上頭弄了什麼呀,也不洗一下。”
他萬分嫌棄。
路蘊也把套在她身上的紅衣裳脫下來扔掉。
“是血。衣服是祭品穿的,被牌位吃的時候,自然會留下血迹。村民沒洗衣服,衣服上闆結的是血漬。”
這下,顔绯白忙把衣服甩出去,“靠!這沾了多少人的血啊!太惡心了!”
危機暫時解除,胸口處的痛意瞬間蔓延上來。
路蘊給自己刺的那一劍穿到神骨上,才能汲取力量,一直沒處理傷口,這會兒痛的左邊整條手臂都麻了,完全失去知覺。
她盤坐,将劍放在腿上,運起火蓮為自己護法。右手寫出鬼神文“複原”兩字,貼在她胸口的傷處。
等文字徹底陷進傷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恢複如初。
鬼神文殺柳家村的妖怪不行,療傷效果還不錯。
傷勢痊愈,她收起火蓮,站了起來。衣裳上沾的血漬,被她忽視。
顔绯白看見這神奇的一幕,一臉驚歎,“你這符咒是什麼?竟能瞬間将傷勢複原。能教教我嗎?”
“不能。”路蘊冷硬拒絕。
她從身上撕了塊布下來,遮住她的臉。
已經離開柳家村,來到山間的小路上,又是天亮,路上很可能遇到人。她殺妖已經夠累了,不想再因為通緝的事,遇到一個人就要抓她,遇到一個抓她的就要打架。
太煩。
“你擋住臉作甚?長的也不難看啊,還不敢見人?”顔绯白問。
路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把原委告知他也無妨?好歹把她從柳家村裡背了出來,一起曆經生死,也見過了她的本事。總不至于沒腦子到因為一點賞錢,要得罪能誅殺厲鬼的她。
何況柳好水說了,顔绯白非富即貴,想必對飛龍镖局的賞銀沒多大興趣。
“我被朝堂和江湖通緝,自然不能叫人看見我的臉。”
顔绯白一聽,激動起來,“你就是那個殺了趙醉,被飛龍镖局懸賞萬金的人?!難怪,難怪,能殺的了惡鬼,難怪殺的了趙醉。”
他走來走去,無法靜下心來,呈現出一種亢奮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