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劍運起火勢,在警告顔绯白莫要輕舉妄動。
她說,“我看得見天道崩壞,這個世界裡,不會有一個正常人。今日的你願意費心招攬我,明日成功的你便可能費盡心機殺死我。”
她的背後泛起一陣金光,這道金光顔绯白無比熟悉,他眼底浮現出貪婪的色彩。
金光的氣息,與當年幫他改變命運軌迹的那道光,别無二緻。
錯綜複雜的金色的命線在路蘊身後出現,本該運行規律的千絲萬縷,如今變作一團亂麻,像打結的毛線團,勾結纏繞。
“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我遇到的每個人都想殺我。你也有殺我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數萬裡外的王城内,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小院,院子的最深處,藏了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
感知到這抹氣息,男人手中的茶盞摔落。偶爾露出鬥篷的一角,看到一截白骨。
雲朵烏壓壓的覆蓋到王城上空,風雨欲來。
“是她嗎?書靈。”
“是她,死魂林的惡鬼就是被她所殺,除了她,沒有路家其他人的氣息。死魂林的鬼,隻有路家人能殺。”
“她回來了,我們怎麼辦,書靈?”
“你是她手把手帶大的,還不知道怎麼辦嗎?”聲音宛如來自地獄,聽之便覺毛骨悚然。
書靈說,“殺了她,再殺一次,當年你可以殺了她,現在你也可以。”
路淩絕格外驚恐,“不,我殺不了她,當年我沒能殺了她,她在水底沉了三百年,布下那麼多陣法都困不住她,現在她又有了肉身,我根本殺不了她!”
他崩潰,絕望,伸出手,看着他的白骨,他的身體,沒有一點血肉,隻剩白骨。
現在的他,和當年的路蘊一樣。
他變成白骨多少年了?
三百年?
不,三百年是路蘊沉睡在河底的時間。
六百年?
不,是九百年!
已經九百年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路蘊怎麼還活着啊?
他都變成白骨,躲藏在鬥篷下九百年了,路蘊憑什麼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活着啊?
路淩絕抱住頭,白骨爪子露出來,顯得無比可怖,“我真的沒辦法了啊!!”
書靈的聲音環繞在他耳邊,呵斥他,“你當然有辦法,忘了你偷來的那本命書嗎?命書的原本,在你這裡。”
說完,書靈又輕聲安撫,“不要害怕,你有命書,還有我的幫忙,你可以把丢失命書的她扔到死魂林裡去。”
“嘿嘿嘿嘿嘿嘿,”書靈狂笑,“隻要她進入死魂林,她再也出不來啦。”
一抹強壓扣在路淩絕的白骨身上,書靈惡狠狠道,“你怕什麼!點燃神魂召喚命書,我倒要看看路蘊還能點幾次!”
“你給我把命書上的記錄改了!你聽我說,你這麼寫……”
“我改不了路蘊的命,命書不會改它主人的命。”路淩絕丢掉筆。
書靈破口大罵,“你這個蠢貨!改不了她的命,你不會改其他人的命,去撬她的命軌?!蠢貨!”
在書靈的怒罵下,路淩絕再次提筆。
“……對,寫上去,寫上去……”
書靈循循善誘,路淩絕的白骨爪子握住筆,在命書上落下殷紅的筆記。
山林。
路蘊不再理會顔绯白準備離去,顔绯白和錢金蟾還打算阻攔她,三人糾纏之際,誰都不曾注意到,錢金蟾帶來的隊伍中,每個小兵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猝不及防間,利劍穿透顔绯白和錢金蟾的胸膛,将二人一擊斃命,血濺了路蘊一臉。
二人滿臉不可置信,錢金蟾帶來的隊伍,是他們絕對的心腹,死都不會背叛他們的人。
為什麼?
為何會如此?
路蘊尚未回過神來,隻見眼前銀光一閃,刀刃劃過她的脖頸,讓她來不及阻攔。
她捂住脖子,身體漸漸跌了下去,血液瘋狂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