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線蓮觀察着他手中的長線,不是異能産物,是收錄類道具,她想起先前那幕,打算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夜鴿的能力應該與手有關。
再消失重現的時候,她一下子逼近到跟前。黑傘撐開,長線勾住傘尖卻沒出現任何變動,短暫僵持過後,夜鴿攥緊掌心猛地向内一扯,率先選擇了放棄。
鐵線蓮收傘擡起,劃過他的脖頸僅堪堪擦過那片肌膚,長線盤繞圈住她的右臂,不斷收緊像要活生生勒斷,但她依舊在靠近,挂着不顧一切的狂熱笑意,“看來你們對‘淮承忍’這個實驗體很滿意啊。”
“還特地用他的能力制作了這個。”鐵線蓮的目光轉向他手裡的細長絲線,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用得還順手嗎。”
手臂斷落,黑水鑽入半邊空蕩的襯衣填補好缺失的部位,鐵線蓮趁勢甩出匕首将絲線盡數砍斷。
那把匕首接觸到附有他能力的絲線卻沒消失,夜鴿眸光一沉,是個麻煩。
黑色液體浸染了刀刃邊緣,夜鴿避開她的攻擊,連連後退,一直等後背抵上堅固的落地窗這才停下。他偏身再次躲過,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響幾乎要震破耳膜。
上鈎了。
防禦系統瞬間被觸發,水膜一樣的屏障緊密貼合整座建築,不知名的運轉聲音響起,天花闆兩旁數不清的方盒同時劃開,機械臂從中延伸,裝載的旋轉機炮直射而出!
鐵線蓮隻是延續着原先的動作,刀尖沖着面前人的弱點直直刺去。
槍林彈雨之中隻餘硝煙在彌漫,漸漸消散過後才露出夜鴿陰冷的神情。手套又重新戴回到了他的手上,黑水從刀尖迫不及待地轉移,将手套腐蝕掉小半。
他握緊匕首制止她進一步向前,過于鋒利的刃劃破了他的指腹,深深紮進。
夜鴿卻笑了。
他的另一隻手扣住鐵線蓮的手腕,提供保護的黑水從她的頭頂一直沒過地面,如同拖尾的漆黑頭紗,在他掌心隻餘灰燼。
他沒法直接殺死她。
但他可以“吃掉”那些骨與血肉。
有人速度更快,絲線從玻璃破碎處侵入室内,順着夜鴿的身軀往上遊走,形成套索捆住他的十指,形成難以擺脫的牽制。
淮承忍最多隻能拖住夜鴿兩秒。
足夠了。
湍急的水聲與心跳同頻共振,要複刻前幾日的那場黑雨放縱殺戮,又與之不同,黑水從肩頭滴下落成那柄預示着不詳的黑傘,尖端為濕潤的血色浸染。
——水聲消失了。
鮮血滲出,黑傘轉動徹底掐滅最後一點微弱的生機,将那顆破損心髒連同血肉一起攪得七零八落。夜鴿的眼珠還在緩慢移動着,最終定格在她高高舉起的手臂。
白色匕首穿過手背,将失去聲息的人永遠留在了血泊之中。
刃身的淺金薔薇被鮮血染紅,很快便吸食掉了掠奪者的血液,遊走的枝蔓舒展,隐約有新的萌芽在生長。
“姐姐,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鐵線蓮剛一收起匕首,淮承忍就出現在了她身旁,他象征性地處理了下殘局,猶豫地問道,“那個代理還有一口氣,要把他帶回去嗎?”
“不用。”鐵線蓮踢了踢腳邊涼的不能再涼的屍體,親眼看着黑水一步步吞噬,“他在其他方面還有點别的用處。”
牧介他們就在樓下,不出意外的話會碰上。
她不能直接把研究所的具體情況說出去,就讓這個代理提供一下免費情報好了。
“這樣做不會引起懷疑嗎。”這幾天一直格外安靜的觀測者突然出聲有些擔憂:“幾個重要人物相繼出事,你就不怕他們不追查直接算到溯源頭上嗎?”
“帝都的态度你還不清楚嗎。”
“四年前的圍剿導緻溯源元氣大傷,隻剩下幾個實力勉強入眼的掠奪者,帝都又怎麼會把一個大勢已去的反叛組織放在眼裡。”
他們不清楚牧介這個特殊存在,隻以為不用出手,溯源的掠奪者就會因污染而死。
“溯源不該有這麼大的底氣,帝都懷疑第三方勢力介入的可能性更高。況且等過幾天夜鴿回了帝都,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下手了。”
觀測者:“好吧。”
觀測者:“不過你突然換成原來的樣子是要幹什麼?”
多洛塔:“當然是去露個面刷波存在感啦,我這個身份都好幾話沒出場了!”
觀測者:“……”
突然覺得他選擇多洛塔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至少她确實蠻有敬業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