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飾品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要是能到南方去,批發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做的東西不算複雜,手巧的回去一拆就能做。
選些新鮮樣式,利用縣裡人對大城市的光環,她這生意應該能好上一番。
短期應該是走不開了,她這小本生意剛開頭,還沒怎麼着呢。攤子鋪大了不好收場,鋪小可不值當走這一趟。外出?哪有這麼容易。
拿膠水粘好手上這份發飾,宋明韻起身,準備往國營飯店去。
家裡人已經走了,婆婆跟倆小孩,十幾分鐘前走着往單位去了。
她到店的時候,另一個服務員苗嬸和一位大師傅已經在了。
現如今的服務業還沒卷起來,微笑服務?不存在的,像宋明韻這種國營飯店的服務員,不甩臉子就算服務态度好了。
而她服務的時候雖沒有微笑,但也沒有甩臉子就是了。以前的宋明韻也是這樣,苗嬸恨鐵不成鋼地說過她很多次,她們服務員不用給那些客人好臉子。一天天的,竟增加她們工作時間來了。
苗嬸是大師傅的媳婦。師傅姓陸,一手紅燒肉絕了。顔色紅紅亮亮,吃起來入口即化,肥而不膩。
好多人到這兒,點名就是這道菜。其他菜做得不好并非,隻是沒這道菜驚豔味蕾。
店裡還有一位師傅,給陸師傅打下手的,這位就是中規中矩了。先前,宋明韻有幸吃過一次師傅做的綠豆糕,哈哈,比菜好吃,很合她的口味。
這和她婆婆又不一樣了,趙舒家常手藝好。這種大菜,她幾乎沒做過,普通人家哪有這麼多機會碰肉。
“陸師傅,今天供應什麼啊?”宋明韻提起來牆根放着的小黑闆,準備換上今天的菜單。
因為食材供應的原因,每天的菜單都是不固定的。
陸師傅在廚房清點今天送過來的食材,心裡盤算着做點啥,“小宋,今天做白面餃子,紅燒肉,面條……”
“好嘞,今天來的肉不少哈,能做餃子能做紅燒肉的。陸師傅,今天給我留一份紅燒肉。”
聞言宋明韻拿着一塊石灰塊換菜單——[周一菜單,今日供應]。
“得嘞,給你留一份。”
宋明韻工作輕快,八個小時,實際工作也就中午那會,點單上菜收拾桌子。
誰家能天天吃飯店啊?沒有人家經得起這麼造騰,反正她沒見誰隔三差五就來一頓的。
要被罵敗家子的,要不說她這工作好呢。
某種程度上,她相當于天天吃飯店。而且還是吃好的,大師傅吃的東西能差嗎?
其實一直保持這樣也很好,隻是時代的大潮注定翻湧……
思緒回攏,宋明韻聞到廚房飄來肉香,中午吃飯的人馬上就會陸陸續續趕來。
國營飯店的大門此時是關着的,等到師傅準備的差不多,他們這些人吃過,卷簾門才會拉上去,差不多就11點左右了。
等待開門這段時間,宋明韻就一邊編手繩一邊跟楊嬸聊瑣事。她消息算是不靈通的,幾乎沒吃到過一手瓜,很多瓜她吃到的時候都不新鮮了。
就比如,“你知道你家後邊那家不知道,我跟你說,诶呦,兩個兒媳婦鬧可大了”,聽到她說不知道,楊嬸半點不意外,小宋這人啥八卦都不知道,不像她,離那麼遠,都把這件事打聽得清清楚楚的。
不過,她就喜歡小宋這反應,瞧着講什麼都樂意聽。
“她們那家,婆婆從服裝廠退下來了,現在倆兒媳婦都是廠裡的臨時工,這不就争上了嘛”,楊嬸一拍手,“可是你猜怎麼着?!”
宋明韻隻需回一句“怎麼着”,楊嬸就能自己說得起勁。
“她婆婆本來屬意老大媳婦,說了之後那老二媳婦就不依了,當場就說要分家,這也沒什麼,這些孩子能有幾個孝順的?更絕的是她第二天就把家給砸了,那是能砸的都砸了,鎖也砸了”,說到這,楊嬸用心照不宣的眼神瞧瞧她,發現她沒什麼反應之後,湊她跟前小聲說,“诶呦,就是她把錢都拿走了”。
見宋明韻露出震驚的神情,楊嬸滿意了,又表情豐富地描述,“這事還沒完呢,她公公第一個回來的,瞧見那亂象,身子向後一趟直接進醫院了,聽說給氣中風了。”
“老大一家跟她婆婆報了公安,可公安也不能處理家事,一個戶口本上的,人家沒法管啊。”
“這事到現在也沒拿出了章程出來,鬧心得很。”
宋明韻聽了之後,也覺得難評。
隻是别人的事聽聽就過了。卻不知道這話題怎麼轉她身上來的。
“明韻,你現在才25吧,年輕着呢。打算找個什麼樣子的,嬸子給你參謀參謀。”
宋明韻一愣,又來了。随後是下意識的敷衍,“找什麼找,倆孩子這麼小,婆婆我是要給她養老的,誰家能讓我把婆婆也帶過去。”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嫁人的時候真是油鹽不進,隻能聽得見自己想聽見的。
她聽見楊嬸說“也是,你是個好孩子,帶你婆婆你可不太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