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鈞一笑，“瞧我，差點都給忘了。我打聽了幾所學校，最後還是覺得第一小學最符合條件。我表姐也在這所學校，有熟人，平日在學校還能關照一下孩子的狀況。”

“這所學校對本地人跟外來人員都招生的小學，你的幾個要求，師資力量，學風，離家距離都還不錯。關鍵是上課純用普通話的還真沒幾個學校，多多少少都帶着點本地話。”

“我這還有其他學校的情況，你什麼時候來廠子談你進貨的事情，到時候給你啊？”

“行啊，我明天就去看看，選中學校以後還要再麻煩你帶我進學校看看，明天中午有空不？帶上你心上人，我請你們吃頓飯？”

“我不知道涵雁有沒有空，我問問，明天你來的時候我給你答複。”

“呦，感情有進展？”

“嗯，兩個星期前，她同意跟我處對象了。”陳鈞說話帶着藏不住的羞澀。

宋明韻笑着回，“那敢情好，那我明天等你們回複。挂了，拜拜，明天”見。

趕在她說見之前電話裡就傳出來嘟嘟聲。

宋明韻失笑。

等回到家，趙舒本來擇着菜，聽見她說付了攤位租金，震驚地擡起眼看她，眼神裡充滿着心疼。

“明韻，你……”這個敗家子哦，手裡有點錢就造啊。

看似什麼都沒說，有好像什麼都說了。

宋明韻摸了摸鼻子，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的，這會卻有點心虛。

“遲早的事。”宋明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淡淡的。

“給人送錢的事兒誰趕早啊。”趙舒不理解，但是停下手上的事，“那我們趕緊商量一下細節，盡快開攤？”

“這倒也不必這麼急，這個市場十天後才開呢，這幾天都是招商期，不算在租期裡的。不過，要我看啊，十天以後也很難招滿。”

“嗐，你這孩子，也沒說清楚。”雖說沒那麼着急了，可倆人還是坐在一起分析了一波。

攤位找好了，但是具體賣什麼，還得再看看。賣包子的局限性太大了，差不多就是早晚時間，中午吃包子的那肯定少啊，

再說，每天都起那麼早，這一天兩天的不是問題，可時間長了，誰身體受得了。

趙舒也不止包子包得好吃，沒有必要非得盯着包子不放。包子從準備到出攤花的時間太長了。

私心裡，宋明韻希望趙舒以後能往飯店的方向發展，而不是一直守着一個丁點大的小攤子。

可惜，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

籌備飯店，她也沒什麼經驗，但是清楚，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想想看，現在的飯店大都以招牌菜出名，單單隻做家常菜而出名的飯店，這個時候還真的沒有。

她想着，等趙舒在擺攤這件事上做出來自信心以後再說。

她把她的這些考慮都跟趙舒一一掰開來講。她再過段時間，肯定不能時時顧得上趙舒這邊，她婆婆總還是要自己成長起來。

趙舒一上午也出門逛了，但是她沒走多遠，在這附近走了走。她也沒特别注意自己走到什麼地方，隻注意着來時的路線。

這要是在大街上把自己給丢了，趙舒想了想，一是她覺得自己丢不起這個人。二是在這邊丢了，她可怎麼回來呢？！要知道，她還沒背熟這附近郵局的電話号碼呢。

吓得她一回家就把電話号碼翻出來看，這回鐵定是記熟了的。不光她自己記，兩個小的也坐在闆凳上似模似樣。趙舒要求她們不光記電話号碼，還要記家裡地址。原地址跟現在的地址都記，家裡人的名字也得記，記牢！

但是當宋明韻問到趙舒看了外頭的情況，有沒有什麼想做的？趙舒眼看着地面，說實話，她今天就顧着看外頭的景兒了。

趙舒自個兒到外頭心裡也是打着鼓的。她一旦碰到自己沒見過的東西，第一反應不是好奇，而是膽怯。

到她這個年紀，也經曆過不少事情，可有些新鮮事物，不是說活的歲數大，就自然而然能知道的，沒有經曆這日子就是白搭。

她今天出去碰到的第一個難點，根本不知道做生意的人都聚集在那兒，明韻給她描述得這麼繁華，可她一出門都不知道往哪兒走。

都說活人在外，鼻子底下一張嘴，不會就問啊。趙舒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坐在路邊歇涼的人，一張嘴，好家夥。

她說完話，看見對方一臉懵，她也反應過來了。

話不通啊，這下好了，她說話人家聽不懂，人家說話她也聽不懂。

連比帶劃地好一通，趙舒放棄了，自顧自地跟對方說了聲謝謝，也不管對方聽不聽的懂，就這樣吧。

心裡卻暗下決心，等回去就讓明韻教她！她一定能夠學會的。

話再說回這邊來，明韻對趙舒做哪門子生意是真的沒什麼主意，她想着也是要趙舒自己做決定的。

她能做的就是替趙舒分析一下前景，準備一些東西，廚房用品，訂購一些包裝袋子，鍋碗瓢盆之類的。

索性還有幾天時間考慮，宋明韻也不催，留着人自己好好思考一番。

她這會把兩個孩子還有趙舒都叫在一起，冰糖盯着她手裡拿着的鐵疙瘩看。

宋明韻笑盈盈地提着把手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我今天逛街，買了個收音機回來，電視機咱暫時買不了，但是收音機我們還是用得起的。”

“我琢磨着，你們學普通話跟簡單的粵語，那肯定不能就靠我一天花上那麼點時間，想想效果也沒那麼好。我就到熟人那兒搞了台收音機回來，多聽多說，過段時間聽就應該沒大問題了。”

“鵬城這個地方外來人口也不少，就是可能不在我們這片。冰糖的學校我也找過人了，明天我再去看看具體情況，開學也這麼多天了，沒找好學校也不是個事。”

“等我們安頓下來就會松快許多。”

宋明韻一頓輸出，趙舒呐呐無言。說忙，其實她現在有什麼忙的呢，反倒是明韻，這幾天怕是說不了在外頭風吹雨打。

“來，我教你們怎麼調頻道。”

……

“按這個鍵是嗎？”

宋明韻手裡拿着個本子，聞言探頭去看，“對，按這個鍵。”

……

*

宋明韻早上起來，在水龍頭那邊接了水洗漱。

出門就碰見隔壁的老太太，拄着個拐杖，跟背着書包的男生千叮咛萬囑咐，臨了臨了還要塞個雞蛋給他。

宋明韻離得不近，但還是隐隐約約聽到了幾個詞，譬如，不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