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須下來,車裡的東西都要翻查,最近多事之秋,這是規定。”
人最不應該和修仙者講規矩,因為他們沒有規矩,沒有規矩的人多了,這種小城早就沒了什麼規定。
這規矩,怕是臨時滋生出來的。
外面的那群軍官已經認定這是個肥羊了,不願意這麼随便就善罷甘休,偏要這家主子再出點血。
夏探竹掃了一眼這群人,不少練氣期,還有一個已經快要築基了。
這盤削定然不是這座城城主的想法,而是他上頭的不知哪個宗門。
季長青心裡苦,這座城平日裡好出好進,偏偏這段時間倒黴,若是要繞路的話,又直接撞上了長河入海門的地盤。
怕是會更壞。
夏探竹看出了他的為難,也知道這夥人,不是車隊裡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打發的。
她終究是築基期,也好辦。
“且說得理且饒人,更何況你這沒理呢?”
“這城我來來回回這麼多次,和城主都有幾分熟悉,可從未聽過什麼入城檢查。”
身着輕甲的軍兵向馬車掃了幾眼,似乎是想透過那厚重的車簾,看看裡頭到底是什麼人物。
幹這種活的人大多都不怕事:“敢問小姐可有城主信物,若是與我城交好,自是行進暢通。”
夏探竹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又繼續說道:“信物倒是沒有,最近卻是新得了個寶物,你若是有與它有緣分,不妨上來品鑒品鑒?”
帶頭的軍兵整整衣袍,顯得有點肅穆的樣子:“怕是于理不合,你我性别有别,處于一車之内,恐留人非議。”
什麼意思這是?
夏探竹有點不高興了。
“那請借過,明知道這車裡是女眷,還要攆人下馬搜車,隻怕更加冒犯吧?”
什麼非議不非議的,當然隻是托詞,怕的是有法陣或者什麼手段,哪有人敢貿然進入情況不明的封閉之所。
“小姐若是不配合,那就隻能得罪了。”
夏探竹站起身,隐于馬車車簾之後。
“呵,一個快要築基的修士帶着一群煉氣,在城門到處盤問人,怕是盤查剝削是假,禍水東引才是真吧!”
“也不知道你們想要嫁禍的是哪位宗門,手段倒是髒的很。”
夏探竹擡起手,手指虛虛地攏着,軟劍落入手中。
她左手微微擡起簾子,留出點空隙,右手手持軟劍輕輕一抛,軟劍脫手而出。
那劍似流光一般,猛然在前面那打頭的軍官眼前劃過,又繞了一下,繞到他身後。
細微的擦碰聲響起,軍兵下意識想回頭,又怕把自己的弱點暴露于暗器之前。
後面的軍兵後退一步,夏探竹透過縫隙看到他們怔然的神色,都盯在打頭軍兵的後背。
軟劍打了個圈,又飛回夏探竹手中。
軍兵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發現一地的頭發。
他不敢置信的,往後摸了摸,果然隻摸到了自己被弄披散的頭發。
季長青看見這麼一目,眼中的贊歎簡直要溢出來。
能在長劍脫手的情況下,精準把敵人不知道多少個發繩發飾挑斷,還給他修了個漂亮的發型,多是一種才能。
夏探竹看了看發型,感覺很是滿意,她這一手,不知道能讓現代多少Tony慘遭失業。
但是入鄉随俗,這邊的傳統雖沒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妄動的程度。
但也是十分重視自己那頭日益稀疏的發絲的。
軍兵面紅脖子粗,一臉怒容的瞪着夏探竹,看上去想直接撲上來玩個摔跤。
夏探竹把自己揭開那點簾子撤下,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季長青在一邊不敢說話,對面要築基了,他還老遠才能呢。
神仙打架,凡人遭罪。
良久後,他終于緩了過來,勉強支着自己由紅轉青的臉說着:“既是能人異士,應當迎進城中。”
沒辦法,看出來,打不過。
打不過不光是重點,重點是這修仙者還看出來了他們這一行為背後的原因。
若是兩方真起了大的争端,對面是個硬茬,把他老家掀出來,那他師長是要活劈了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軍兵惡狠狠的盯着季長青,看着想把他盯出一個洞。
季長青戰術性後退一步。
“看着我幹嘛,又不是我剪的頭發。”
他心裡想一想就算了,還說出來,軍兵的表情更加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