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探竹與這所謂的雯顔長老對望,親眼看着她向自己與唐辭走來。
周圍是烏壓壓的人群,他們都湊在一起,圍繞着雯顔長老,便順便把夏探竹和唐辭聚攏在了中心。
而這時候的夏探竹雖然沒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程度,但也不希望在這時候出風頭。
畢竟,日子過得也不能這麼熱鬧。
這長老沉穩的聲音道出來無情的話語:“不過這一次,我們長河入海門給予大家曆練的名額,不隻有二十個。”
她不再看着夏探竹和唐辭,而是環顧四周,對着大衆:“大家都知道,散修和宗門修士在修煉資源上,會有很大的差别。”
“那麼僅僅依靠排名,對于那些有天姿的散修而言,是不夠公平的。”
“如果!”顔雯長老聲音忽然激昂且宏大,像是用上了獅吼功:“你作為一個散修,有着極其出色的修為,并且多次打敗高排名宗門的弟子。”
“就可以像這兩位道友一樣,額外獲得進入的資格。”
她手一揮,手指正對着夏探竹和唐辭,雯顔長老的意思不言自明。
夏探竹:“……”
人在台下站,名額天上來。
她正思考着如今的處境和下一步的對策,卻忽然感覺唐辭向她身邊湊近。
他明明是被擠成什麼樣都執意要留有和夏探竹保持距離,現在卻好像忘了原則。
伸出手,朝着夏探竹的方向,緊緊抓住了夏探竹的胳膊,和他握刀的手一樣穩,像鐵一樣堅硬。
他好像是怕夏探竹在這種衆矢之的的境遇下跑路,不給長河入海門面子,想強行留人。
但是他腦回路不知道怎麼轉的,可能以為夏探竹是壁虎,可以斷尾求生。
竟然覺得抓胳膊也不保險,所以幹脆松開了桎梏,轉而捉起夏探竹背後的劍。
夏探竹:“……”
周圍圍過來的人群聽到這番話不免騷動,瑩瑩的亮光在其中亮起,像森林裡将要燒起來的火星。
這是這些人注入了靈力的武器。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夏探竹笑着想。
長河入海門名額的事情可謂是一波三折。
最開始夏探竹就猜到了秘境的名額可能會給鬥法大會的前排,但後來又想宗門可能會内定人選,卡散修的名次。
但事實證明,夏探竹是對的,不過姜的還是老的辣,一宗更比一宗強。
夏探竹能想到的,長河入海門也能想到,他耍了個招數,快樂的挑起了散修和宗門弟子之間的矛盾。
宋潭聽着夏探竹轉說的場景,笑的不行,他捂着肚子坐在躺椅上,差點沒把眼淚笑出來。
夏探竹奇了:“你不也是宗門的,這有什麼好笑的。”
她眉毛上揚,笑的有點幸災樂禍:“就你們宗門那幾個名次不錯的弟子,這幾天要被散修們挑戰個遍了。”
“哎呦,我知道。”他還在捂着肚子,勉強出點聲音:“我就是……就是想到當初的場景,還有你的表情——”
宋潭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夏探竹,眼睛笑的像在發光:“我都能想出你當初恨不得鑽進地縫的神色。”
夏探竹走到宋潭身邊,把他的搖椅狠狠一晃,宋潭的笑聲變得起起伏伏,人也被晃得有些淩亂。
而夏探竹則補上一句:“你誇張了,這是好事。”
宋潭把飛起來的腳安放在地上,維持住了身形:“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幾個宗門的掌門和長老,現在的臉都不知道黑成什麼樣。”
“說點正經的。”她把話題轉了過來:“你是怎麼辦到的,讓他們讓步了。”
宋潭的搖椅搖晃的慢了些,他神情終究帶上了點正經的意味,雖然不多:“這問題,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問剩下那幾個宗門。”
“我挑了點事端,本來他們心中就有意見,這麼一激化……”他向夏探竹眨了一隻眼睛,看着賊兮兮的。
“你想想當初我帶你看熱鬧,我是出頭鳥不假,可他們不也是騎虎難下嗎?”
夏探竹就這麼看着他這副神色,抱着胳膊解讀起宗門的想法,包括攬月樓在内:“反正事情都已經做到這幅天地了,宗門會盟也辦了,後山也上了,架也吵了,就破罐子破摔不管彼此臉面和顧及了?”
宋潭低下了頭,燭火打在他的側面,多了些深邃的意味,讓他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呵,就這幾天,長河入海門的弟子被劫走了三十來個,宗門那些人,每天晚上都過來鬧事。”
夏探竹其實都知道,季長青一直跟着那邊的情況,會轉述給她。
她和宋潭聊這麼一遭,是想知道點不知道的。
“前不久長河入海門的山上放了一把火,把半邊的山野都照的紅的發亮。”
夏探竹的眼珠從宋潭的臉上移開,滿帳篷的燭火逶迤,拖曳着淡淡的影子,竟也是入夢似幻。
她的瞳孔好像沒有注視着任何一個方向,而是平等的分散到了每個燭火之上,黑暗無神的目光反射着光影:“是你在找東西吧?”
宋潭無視了夏探竹的表演,輕啧了一聲,靠在躺椅邊:“你以為我每次都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