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樹影斑駁,陽光透過葉子灑進來,徒留下一地的陰影。
陰影就落在夏探竹那張嬌豔的面龐上,深淺适應,倒是顯得有些疏離。
而這些條件都隻是外在的,真正讓夏探竹變得不食人間煙火,是季長青剛剛那句話。
因為......她發現季長青是對的。
如果想要在短時間内,主要是不被餓死之前獲得大量金銀,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傍個大款。
而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大款是誰呢,那當然是葉弘了。
錢多事少好說話,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季長青,你說葉弘這樣的大款——不對,是這樣的富貴人士,要到哪裡去找?”
季長青眼神變得有些奇怪,飄忽不定,最後又忍不住的看向夏探竹。
對他來說,他的伯樂就是夏探竹。
夏探竹,闊綽,大方!
來自愛财修仙者季長青的言論。
既然伯樂發話,焉有不從,他就是絞盡腦汁,也要把這句話給回上:“比較富庶的地方?”
他低下頭,看着案幾上帶着雙人像的精緻的茶盞,又似乎有了思路:“如果你能和他同甘共苦,就是沒有錢,他也能去接濟你。”
“那麼。”季長青忽然擡起頭來,眼神明亮:“如果你能解救被綁架的葉弘,不就又有很多靈石了。”
他似乎是越想越覺得可行,眉目蕩漾開來,又是那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我這就去綁架葉弘。”
夏探竹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把他剛剛離開椅子的衣服又拖回了椅子上。
季長青就這麼被生拉硬拽回來,瞳孔向下一低,竟然是顯得有點委屈。
夏探竹合理猜測他這神色是演給她看的,為的就是讓她心懷愧疚,等到發月俸的時候,能給季長青多拿倆靈石。
變了,他變了,想當年看起來多沉穩的一個修士,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到了今天,就是和夏探竹混了這麼一段時間,就什麼都學會了。
但夏探竹還是補充着說:“......現在不行,他在閉關,周圍護法的修士太多。”
季長青不再有那副神色了:“那好吧,我再等等。”
不是,他要是出關了,多半就是築基期了,季長青什麼時候打得過築基期的修士了。
而季長青很輕松的猜出了夏探竹的心中所想,和她解釋:“不是還有姑娘你嗎?”
......也是。
不對,夏探竹甩甩腦袋,被這家夥帶偏了,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但是,富貴險中求,有着無限重來機會的夏探竹并不介意多險幾次。①
就算是求時十之一,丢時十之九,那也有十分之一的概率。
土牆修築的結實而緊密,蹭不下什麼沙土來,院子裡面最顯眼的就是那間坐落在北面的主屋,用磚石壘着,屋檐帶着弧度翹起來,像是一彎月牙。
這是寂靜而黑暗的夜晚,如果用詩句來形容的話,就是月黑風高夜。②
人道是——殺人放火天。
夏探竹在這片貧窮的土地轉悠了這麼多次,又是餓死又是受傷,還是有些收獲。
比如現在,肚子裡填滿草葉子的夏探竹正在鬼鬼祟祟的扒在别人家的院牆。
要說那院牆的裡面,算是潑天的富貴,當然,僅限于秦朝。
趁着夏探竹那虛弱的身體還剩點力氣,她準備幹一波大的。
劫富濟貧。
這裡的貧主要是指她和她兄長。
他們是真的很貧。
夏探竹手裡攥起一個小石子,不大,有些棱角。
她捏在指尖,手臂一揮,就扔了出去,石子滑出一個優美的抛物線。
“啪嗒。”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裡格外響亮,夏探竹靜靜等待,沒人出來看看情況,仿佛沒有異動。
這是夏探竹回溯很多次,試出來的一個時間點,在這時候,院子裡的奴仆要不就是睡了,要不就是去摸魚了,反正這附近一個正經上班的都沒有。
有了這條件,做什麼都好做,夏探竹小心的避開那個别幾個努力人士,悄悄前進。
天殺的,那能想到夏探竹還有這麼困難的時刻,潛進這麼一個凡人家裡,還要如此小心。
草地被撫動的聲音響起,窸窸窣窣。
夏探竹走進了裡主屋不遠的庫房,經過她的多次探查,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房間,就是主人家存放金銀的地方。
門被緊緊的鎖着,夏探竹沒有試圖拉動,這房屋的邊上倒是有兩扇窗戶,但她也沒有去探查。
因為夏探竹知道,那是假的,隻是主人家打的幌子罷了。
她從衣袖裡面掏出來一個别緻的玩意,木質的材料,有點像是後世玩的魯班鎖,就是偏細長了些。
夏探竹把這玩意放在門鎖的邊上,搗鼓了幾下,庫門應聲而開。
是的,如果一個密室,你砸不開門,也沒有窗戶,那麼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挖一個地道嗎?
當然不是,你應該去找鑰匙。
夏探竹手上這把,就是從主人家那邊千辛萬苦找來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