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探竹挑起眉毛,她這幅身體和她的原身大有不同,原本她挑眉顯得精緻秀氣,而這幅身子卻隻顯得潦草和匪氣。
“那這怕是太簡單了,将軍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她把陳勝遞給她的那杯盞舉起來:“若是我回來時茶水已涼,那便是我的過錯。”
陳勝平日裡情緒波動并不明顯,哪怕心中驚濤駭浪,他也會竭力壓制住自己,不顯露于外。
但現在,他注視着夏探竹,眼神中卻流漏出毫不掩飾的驚訝和疑惑。
“這水本來就是冷的。”
夏探竹放下她那舉起杯盞的手,低下頭看了一眼,也帶上了不可思議:“你就給我這樣遠道而來的客人用涼水?”
陳勝眉毛挑了跳,眼睛也似乎靈動了起來:“這不是茶是我家鄉的一種飲品,招待貴客用的。”
夏探竹不再說起這件事情,把杯盞小心的放在案幾上,一閃身就走了。
她走的飛快,顯然是用了身法,兄長伸出手抓向她的衣角,卻連一點影子都沒抓到。
兄長:“……”
陳勝敲了敲杯盞,問到:“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兄長表情猙獰的看着夏探竹離去的方向,又聽見他耳側陳勝詢問的聲音,被支配的恐懼又冒了出來,腿一下子就軟了。
“嘭!”
“兄台!”
陳勝上前幾步,把他攬了起來,放在了一邊的座椅上:“可是身體有所不适。”
兄長簡直快要說不出話來,就隻有手指尖還在顫動。
“沒——沒事。”
他臉上的神色太過複雜和扭曲,以至于陳勝以為他那随口的一句話打開了這人的什麼任督二脈。
但他也不在意,陳勝心裡清楚,這人隻是一個添頭,那個剛剛出去的人才是能值得一提的人物。
陳勝敲着杯盞,慢慢的等,等着夏探竹回來,在他終于忍不住要翻點東西打發一下時間的時候。
就聽見“嘩啦”一聲,這是有人揭開簾子。
外面的守衛隻看見一道影子閃過,還有一點風聲,最後才是那拉開簾子的聲音。
“将軍,我回來了”
夏探竹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個小擺件,看起來款式精巧。
她的腳踩在簡單的地毯上,機會沒什麼聲音,和來時的樣子倒是不一樣。
陳勝就知道了剛剛那聲是有意才提醒他,讓他知道有人回來了,好做個準備。
他身體微微向前傾,用一種看起來很認真的姿勢對着夏探竹,等着她主動開口說話。
“将軍,你看看是不是這件。”
夏探竹一邊說一邊把這東西遞給他,這是一個小木虎,張牙舞爪的呲着獠牙,線條倒是圓潤溫和,有些可愛。
陳勝拿在手上颠了一下,問:“你想要什麼?”
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沒有白送的人頭,也沒有不要錢的下屬。
夏探竹比較俗,她不談夢想,不談抱負,就要錢。
還是銅錢。
“我要銅錢,大量的銅錢。”
她低下頭,極其認真的盯着陳勝,嘴角抿成一條線。
“我可以拿我手上的金子和你換,我隻要銅錢。”
陳勝換了個姿勢,側了側身:“你這個要求倒是有趣。”
他仔仔細細的掃視着夏探竹,和剛見到她的時候一樣,然後說:“好。”
他給夏探竹撥了個不錯的職務,還安排了個舒服的住所,邊上的義兵送夏探竹進帳篷的時候還和她說:“若是有什麼缺的,還可以和我們說。”
于是夏探竹就問了一句:“可以在這帳篷裡多擺些銅錢嗎?”
義兵表情僵住了,半晌無言,才繼續說道:“這個倒是沒有先例。”
夏探竹笑笑,不再逗人,轉而走走進帳篷,帶着自己的兄長一起。
她現在感覺自己的兄長像一個包袱,不是貶義的那種,就是現實的包袱,要随身背着,不能丢,丢了就少了些什麼。
誰讓任務就是如此呢,華夏藏館有時候還真是有一點菩薩的意思。
這難道也算華夏美好品德。
但夏探竹不是這樣的人,她比較惡劣,不喜歡當菩薩。
她又拉着她兄長的胳膊找了個床鋪安置他,兄長明顯已經反應過來了,不再那麼呆愣,接受了自己被迫造反的事實。
夜色已深,夏探竹隻是稍微的整頓了一下,就走上床鋪,熄了燈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