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跟在隊列後面,摸着下巴。
他懷疑理性至上自己偷偷跑來過地下城,他甚至懷疑夏洛特·梅爾和她有聯系。
之前抓着加拉米問的時候,理性至上就聽去了不少關鍵信息,先一步跑來地下城不是沒可能。說來她最近好像特别熱衷于找自己聊天?
如果理性至上來過地下城,更進一步,夏洛特間接性和她聯系過....那一切就很合理了。
比如她突然懷疑自己受傷的真實性。
比如總是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對,白崖感覺到了,感覺得清清楚楚。
再比如對于‘線索’如此肯定。
如果理性至上沒開挂,她怎麼知道這是送上門的線索?
但這終究隻是懷疑,而且白崖想不出這對自己有什麼壞處。
既然如此,那就先跟着計劃走。
跟随理性至上,一行人穿過巷子、擠過狹小的縫隙。最後抵達一個低窪地,腳踩下去水花能濺到小腿肚。
在這邊,一個戴着針織帽的人看見這麼多人過來,警惕地後退直到背靠牆,從堆疊的木箱子裡抽出把臂長的砍刀。
“喂,生面孔,來做什麼的?”針織帽另一隻手背在後面,估計在通知同伴支援,卻在這時看到坐在一人背後的老頭:“老傑森?”他漸漸放低了手裡的砍刀。
針織帽疑惑的目光來回掃蕩,最後還是落在老頭身上:“老傑森,你知道規矩的。他們全都要上去,那就一人一顆子彈。”
這說法太像是威脅殺人,好在還沒等江利暴起,理性至上先一步摁住了他:“子彈是這邊的貨币。”
随後她就直直地盯着白崖。
白崖:“.......好好好,我給。”
啧,這妹子越來越精了。
交過錢後,看在有老熟人的面子上。針織帽小哥便拉動繩子,将這片區域的電梯平台給弄了下來。
但是這麼簡陋的東西,加上一個說不定比白崖年紀還大的發動機...顯然不能一口氣把總數二十名的玩家送上去。
經過簡單溝通後,江利帶人等下一趟。理性至上帶一個高等級保镖,外加老頭和白崖先上去。
随着仿佛老驢拉磨的哼哧聲,柴油發動機艱難地運作起來。
理性至上明确地說了地點:“三層。”
這也太準确了。白崖撇了她一眼,他總有種感覺,自己知道的也許還沒有她多。
至少白崖隻知道這裡是個高亮區域,而理性至上的态度活像是先知。
剛剛踏上三層,引入眼簾的就是頗為寬敞的街道,以及挂在岩壁上的煤油燈。
地下城的層數不光是樓房的層數,更是街區的層數。仿佛是十八層地獄的不同分工。
白崖短促地吸了口氣,手立刻就摸上了腰後的手槍。
剛打算提醒這幫五感消弱的玩家,白崖就看見理性至上轉過頭來。
“有什麼情況?”
“....血腥味。”白崖再次心想這妹子挂越來越大了,一邊深吸口氣:“很濃,左邊第三棟。”
“狗鼻子啊!”那高等級玩家詫異地看了眼,連忙追上已經在前面的理性至上。
話音未落,理性至上已經推開了旁邊一棟平房的門。這下血腥味濃烈到玩家也能聞見了。
“好家夥!”
剛才的高級玩家立刻掩住鼻子,結果被白崖一把推開,門裡的情景被完全暴露出來。
這是個大約單人宿舍面積的房間。櫃子、木桌、鐵椅全部被堆疊在一個角落,遮住了天花闆唯一的光源。影子投射到地上像是一對巨大的角。
而在角的中心是三顆頭顱。
她們面朝下,頭頂朝外。整體連接出一個三角形的樣式。鮮血在地上畫出圓形,又在三個點向外延伸出一條線。
“瑪麗!瑪麗!!”老頭雙膝一軟,撲通跪下了!那聲音讓在場三人都忍不住呲牙。
老年人小心翼翼地抱住其中一個頭顱,試了好幾次才從衣服夾層裡拽出手帕,仔細地擦去鮮血:“瑪麗...她就是我的瑪麗!”
剩餘兩個頭顱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隻是地上的圖案缺了一塊,像是被打破了某種平衡。
那高級玩家愣了半天,打了個冷顫,忍不住搓胳膊:“我突然覺得...遊戲裡有馬賽克也挺好,真的。”
“閉嘴。”理性至上扶額。
論誰乍一下看到這種場景都要發怵。理性至上也不例外。
她高速運轉的腦子都僵住了,現在怎麼也回不到剛才的狀态,總覺得房間裡有陰風。
然後白崖就在兩人間擠了過去,他腳步飛快,蹲下就摸那圖案。仿佛那隻是一團西紅柿醬。
血在手指上輕輕一搓,白崖瞬間擡頭:“人沒走遠,快追!”話音未落,他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