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對于内鬼的第一個懷疑對象是玩家。

原因很簡單，不過三刀跟在威廉那麼長時間，就是棵大白菜也被腌入味了。很難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從現實世界的論壇中得到了消息，又被套出話來。

但這個念頭剛出現沒多久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太可能，他一直對論壇上的情報很注意...

而且不過三刀的問題白崖早就發現了，特意将玩家分配到掘墓人那邊，要暴露也是那邊暴露。玩家可不知道他還在暗搓搓計劃幹掉威廉。

留在身邊的人寥寥無幾，白崖一時間竟找不出個敢肯定的懷疑對象。

他擡眼看向克爾頓，剛想說話卻頓了頓。

要說起來，克爾頓才是知道計劃最多的人。不管是巡查隊的具體布置、凱蛇的行動軌迹、還是負責在空窗期和夏洛特聯系....

“...其他地方都怎麼樣了？”白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些。

克爾頓好像沒發現異常，條理清晰地彙報起來。

“掘墓人那邊的外來客大多撤走了，他們帶走了全部的戰利品，俘虜被關在地下室中。需要我派人接管嗎？”

“先繼續說。”

“凱蛇傷亡不大，我已經給威爾遜先生發去了補償。”克爾頓略微停頓：“但是杜克出了點狀況，原本他重傷昏迷，救治過程中不幸離世。”

白崖一愣：“威爾遜說的？”

“是這樣，他在詢問您的打算。”

“........”白崖盯着地闆上的紋路，忽然道：“是内鬼動的手。”

杜克的傷勢不可能緻死，就算人隻剩下個腦子都能救回來半截。這就是白石城如今的醫療水平。

病房裡的溫度正好，感覺不到哪裡有風吹來，安靜得可怕。

這也就顯得克爾頓失手将終端掉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突兀。

而就在他彎腰想撿起終端的時候，外面有人恰好敲門。

白崖和克爾頓對視一眼：“進來。”

來人是個巡查隊的隊員，說是技術員從威廉那堆焦炭上恢複了一份硬件信息。

小小的芯片拿在手裡，白崖伸手要了克爾頓的終端，直接鍊接上去。

這是段不長的音頻，顯然在爆炸中受損格外嚴重，開始的聲音完全模糊不清，帶着極為刺耳的轟鳴。

呲啦——呲啦——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白崖即将失去耐心時，裡面傳來威廉失真的聲音。

“您确定嗎？”

長久的沉默。

“我确定。”

白崖擡頭，和克爾頓對上視線——這是内鬼！

那是個聽不出聲線，甚至聽不出男女的聲音。似乎是做過額外處理，簡直像是個鳥在說人話。

又是威廉：“幫助我對您沒有任何好處。”

“這是報答。”

“好。”威廉頓了頓：“我需要首先說清楚，這個過程中，我很有可能會死亡。我希望您可以繼續，當然，您随時可以選擇放棄。”

“我不會的。”

白崖用力捏緊了床單，這厮果然早就想好他會死。搞得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真憋屈啊。

威廉的下一句話緊随其後。

“我希望你殺了白崖。”

滋——！

錄音中斷。

内鬼不會因為威廉的死亡而停手潛伏。

内鬼想殺了白崖。

白崖直直地看進克爾頓的眼睛裡，盡管他非常清楚後者在想什麼。

果不其然，克爾頓冷冷道：“老闆，您必須留在這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