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頓:【外來客最近在鬧事,白芨大學停學,我們的安保隊在12号街道上在跟醫藥的安保對峙。目前已經出現三起傷亡。】
白崖:【說說外來客。】
【...您的那些有一部分跑到了地下城,還有一部分在西城和北城亂竄。科技公司總部的大門被攻陷兩次了,但他們沒沖破機械防禦線。】
克爾頓:【其中您讓我注意的那位女性似乎在尋找您,我推測她和夏洛特·梅爾達成了協議。梅爾公司也在找您。】
白崖:【廢話,現在誰不在找我?】
克爾頓:【.......】
克爾頓:【我派人擾亂了梅爾公司的視線,但那位外來客似乎排除了您在西城的嫌疑。現在失蹤中。】
啧。
理性至上肯定發現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白崖忍不住皺眉,不是,這找不到的吧?
連夏洛特·梅爾外加一整個高議會都找不到自己,總不能一個玩家就能找到了。
發了個【持續觀察,随時報告消息。】給克爾頓,白崖關掉終端。
見這人終于肯把目光落下來了,奧利弗醞釀的客套話脫口而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嗯...”白崖還真愣了一下,幾天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自己名字,于是他沉吟片刻:“懷特,叫我懷特就行。”
懷特,白的英文發音。白石城沒有英文——啧,除了那個雜種威廉——但他不可能在這所有不會有人産生聯想的。
自己果然是個小機靈鬼。
奧利弗點點頭,剛要繼續開口維持,腦海中卻忽然閃過父親的畫面。
眼角酸了,話沒能說出口。
似乎是看出奧利弗的窘迫,白崖也沒有再開啟話題。
兩人在沉默中抵達奧利弗的房間,幸運的是,最近溫度低,還沒有什麼異味。
“奧利弗?”聽見滑動門打開的聲音,奧利弗的母親探着頭道。
“嗯,我回來了,也找到人幫忙了。”
母親看到來人,愣了愣:“你是昨天的....”
白崖不想多寒暄,沒什麼必要,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似乎并不意外于這突然死亡。
白崖從外套中抽出把螺絲刀:“不打算把義肢拆了發賣嗎?我看看,幾十塊錢應該是有的,你們很需要這筆錢吧?”
“....我不會拆。”奧利弗低着頭,咬牙道:“而且,那些義肢不會有人要的。它們是那個批次的,爆炸事件的。”
白崖動作一頓。
那确實不會有人買的,也怪不得這人的義肢處于廢棄狀态,甯可殘疾,恐怕是其他人擔心會爆炸。
“為什麼不早點拆下來?”
“父親不同意,他甯願這樣。”
“.......”白崖不太能理解,但不妨礙他繼續:“我可以幫你拆開,義肢賣不掉,但裡面有些零件是能賣掉的。”
雖然零零碎碎的肯定沒有多少,但也是一筆收入。
“算了吧。”這次出聲的是奧利弗的母親,她溫和道:“他應該更想和義肢一起下葬。”
一時間,兩人神色各異。
下葬?她怎麼就認為還能下葬?白崖試圖用眼神把這些信息傳達給奧利弗。
奧利弗則移開視線,搶先說道:“好的,媽媽。交給我處理吧。”
滑動門在身後關閉,噴出白霧。
“你别管我媽說的話。”奧利弗說:“她已經糊塗很久了,幫我拆開父親吧。”
這個用詞讓白崖嘴角一抽,試探性道:“那我找個地方拆掉,然後把剩下的送到火化那?骨灰...你自己留着?”
“.......不。”昨天的記憶閃過腦海,是眼前這人吊兒郎當地靠着門框,說出那句:我是個健康且強壯的成年人。
那瞬間,理解到這句話背後蘊含的可能性,奧利弗險些被恐懼淹死。
思緒回到現在,奧利弗撇開頭:“幫我把他扔進大坑裡去吧。”
白崖正操着螺絲刀準備拆卸呢,聽見這句話差點滑倒。
大坑約等于曝屍荒野,扔進坑裡的都是獨身又意外死亡,根本沒有積蓄能火化的人。奧利弗這是什麼種類的大孝子。
然而奧利弗木着臉,還在繼續:“我沒錢給他火化,他已經死了,零件賣掉的錢有别的用處。”
可以還債,自己也還在成長期,有足夠的營養才能成為健康且強壯的成年人。
與之相對,死人就隻是一灘爛肉而已。
白崖愣了愣,竟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好,好好好,我很欣賞你...運氣可算是好起來了,诶呀。”眼看着奧利弗的表情有點臭,他不得不咽下笑聲。
奧利弗:“.......”
莫名有種很不爽的感覺,但好像沒什麼辦法。
白崖是個足夠熟練的機械工,過快的動作看得奧利弗眼花缭亂,忍不住開口道:“你之前是做這個的嗎?為什麼要來當礦工?”
“嗯,因為我有個很重要的人在這裡。”白崖擡手間拆卸掉一隻腿,打開有些生鏽的蓋子,裡面的彈簧和活塞裝置暴露在空氣中:“所以不得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礦工了。”
“啊...你有女朋友?”奧利弗聲音有點沙啞,張望着,他們處在一條走廊的盡頭,一般沒人來,但如果有人就是麻煩。
“一個睡美人。”
杜克的臉出現在腦海中,白崖忍不住想笑,又覺得人家剛死了爹,不多的同情心強行壓住了鼻腔噴出的氣。
主要還沒徹底摸清這孩子的性格,現在可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大好機會,總不能把好感度刷下去。
處理完了機械裝置,暗紅色、氧化的血不可避免地流出一些。
白崖有些抱歉地說:“這些你能處理吧?”
奧利弗沉默地點頭。
一張白布蓋住了殘缺不全的身體,兩人重新往礦坑的方向走去,往外走大約一公裡就是大坑了。
隻是在他們離開居民樓的時候,不遠處的高層上有個人戴着耳機,通過終端發去消息。目光跟随那在灰暗土地上異常顯眼的白色頭發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