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屬于上位者的光嗎?奧蘭多為什麼也會這麼無助,就像他們一樣?
阿克走在昏暗的走廊裡,忽然在自助售貨機前停住腳:“我買瓶飲料。”
琳琅滿目的商品在玻璃後被照亮,視線掠過數量繁多的煙草酒水,阿克買了兩瓶橘子味的汽水。一瓶遞給身後的保镖。
吃喝是個令人放松的活動,一路沉默的保镖喝着汽水,有些話也就順嘴滑了出來。
“你是不是見過那個人?就是奧蘭多先生打電話的那個?”
看來今天早些時候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阿克同樣喝了口汽水:“是啊,還是莫裡森讓我們去的。現在...”
“莫裡森,莫裡森可真是倒黴。那可是他的親侄子啊。”那保镖想起那顆頭顱,忍不住皺眉:“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大家都在說,從來沒見過奧蘭多先生那個樣子。”
“好像是個身份很重的通緝犯。”
“就隻是這樣?”保镖的語氣有些輕浮,在偏遠礦區扔塊石頭砸出去,十個人裡五六個都得是通緝犯。81礦區情況更特殊,得有五六個年輕時候是通緝犯——81礦區的年輕人太少了。
阿克微微點頭。
恐怕現在都在暗地裡嘲笑奧蘭多吧,礦區裡最不能做的就是暴露弱點。更别提将侄子殺了表心意,殘暴是一回事,媚上欺下的名聲奧蘭多也甩不掉了。
但是他明明不是那麼害怕對方啊?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總部還是沒有消息。’
‘加拉米是是個蠢貨。’
‘因為加拉米給了巡查隊很多錢,很多很多錢。’
這是阿克第一次聽見總部的名号,在81礦區,奧蘭多就是頂點,沒有人會去想總部的事情,那太遙遠了。
但他們畢竟還是礦工互助會的分部。
除非,奧蘭多不想再當礦工互助會。
......
變化比所有人想象的都來得快。
在緊急集合的警報聲劃破81礦區清晨的時候,白崖正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某種熟悉的感覺浮上來。
——不久前,他被玩家吵醒的時候也是這種想炸了地球的感覺。
床邊就亮起兩道微弱光線,照亮通往門口和廁所的路徑。
這就是尊貴的白金用戶。
這個設計本來是方便的,隻是現在就顯得刺眼——因為白崖是在床下打的地鋪,奧利弗這孩子非要觀摩折騰杜克的全程,留到太晚。白崖懶得把人送回去,就把床讓出來給孩子睡了。
這方面,他的道德感還勉強算是個人。
看了眼床上還沒被吵醒的奧利弗,白崖比出‘取消’的手勢,升級後忽然就有夜視能力的智能管家順從地解除所有燈光。
白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好像房間裡的每一個布置早就印入腦海,精确得如同機器一樣。
滑動門刷地打開,外面冷色調的燈管昏暗,已經有零散幾個人出現在走廊上,要麼遲緩地歪着頭,像是在确認警報聲是不是幻覺、要麼挪着步伐,某條腿忽然一軟就癱下去。
當然,還有打了個哈欠,當作沒聽到,就地繼續睡的。
看來不是緊急情況,比如礦區被炸了之類的。
白崖花了五秒鐘說服自己不回去睡回籠覺,又花了十秒鐘決定要不要叫奧利弗那個倒黴孩子起床。最後象征性安撫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肚子。
五分鐘後,他換了件厚點的外套,獨自一人出現在集合地上。
代表權力的演講台有一層樓高,四個角落的聚光燈全力運轉,将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高台的中心。
奧蘭多登上了高台,他後面還跟着鼻青臉腫的另一人。
他掃視着下面稀稀落落的人群。在一個81礦區的淩晨,能有人出現已經是運氣不錯,盡管出現的大多人看上去還在宿醉,東倒西歪。
這沒關系。
揚聲器被調試,偶爾發出刺耳的聲響。奧蘭多拍了拍微型麥克風,低沉尖銳的敲打聲喚醒了不少人。
“今天,我奧蘭多有件事要和大家坦白。”
似乎更多人清醒了一些。白崖微微眯了眯眼。
然而奧蘭多隻是把話頭放在了這裡,轉頭看向旁邊的人,态度頗為謙卑。他伸出手掌介紹道:“這位是來自總部的波爾隊長,他會介紹詳細情況。”
聽見‘總部’倆字,人群出現騷動,大多都在眯着眼,想去看清楚那人。
白崖身旁有個頭發稀疏的男人像是在喃喃自語:“總部?總部的人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而白崖眉頭皺得更深,互助會總部的人不可能還有剩下,即使有剩下的,也不可能來81礦區。
有種不詳的感覺。奧蘭多這厮要做什麼?
那鼻青臉腫的人反應了幾秒,緩緩走上前。
聚光燈有些太亮了,占據了絕大部分的視線。開口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隻不過是将想象過無數次的開頭幾個字說出來而已。
“我叫波爾,服務于莫斯的互助會總部,來這裡是有個消息要通知.....”
人群中發出零散的驚呼。
就在波爾身後,奧蘭多慢條斯理地從腰後掏出手槍,上膛。而那麼近的距離,波爾竟一點都沒聽到。
‘砰!’
新鮮的屍體像是布娃娃,沒有發力點、軟乎乎的。波爾這個布娃娃跌落了高台,摔在地面的時候激起一陣塵埃,
白崖屏住呼吸,眼睛微微瞪大,似乎和位于高台上的奧蘭多視線對上了一瞬。
奧蘭多眼裡有兇烈的光,似乎還沒意識到他的嘴角在上揚。
我靠。白崖冷靜地在心裡罵了句髒話,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