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臭小子不在跟前闖禍,秦夫人的頭痛都不犯了,更有神醫開的奇方,眼見着就要把這個惱人的頑疾根除。
吳文珃又開始不懂事起來。
他在書院安靜了一段時日,聽小厮說璃娘和“賀七娘”成了知交,每日都要約着一起看書閑談。吳文珃對“賀七娘”是沒什麼實感的,一來是因為秦夫人不許家裡的少爺們去接觸親戚家的姑娘,二來是他的親哥吳文瑜說過,要他專心讀書,他就将這位親戚抛之腦後了,人家來了這麼久,他從不曾想起。
但現在一聽說璃娘和人家關系好,小少爺遲來的好奇還添上了吃味。
家裡的孩子們少,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大家都是在一塊兒玩耍的,關系最是親近。雖然在吳文珃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們都離開了老宅,但面見的少了,他們還是嫡親的手足啊!
吳文珃心中想的是,璃娘要找人閑談,為何遺忘自己這個堂弟?需要人陪着打發時間,難道不是他最擅長了?這樣的事情怎麼都該來找他才對。
不過生了一會兒悶氣之後,吳文珃又給璃娘找好了理由,覺得一定是多年不見,璃娘發現他長這麼大了,變陌生了,一時也就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了吧。
但沒關系啊,他可以和姐姐把關系再弄回親近去。
吳小少爺信心滿滿,全然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讀書,他的小厮一見他興沖沖地跑回家,人都要吓死了,險些沖過去和他請個病假。
不過想着也許他就是一時興起,小厮懷揣着僥幸的心理,戰戰兢兢地跟着來到了小院。
雖然是不請自來的客人,但戚穎沒有那個地位對吳家的小少爺說“不”,璃娘也勸過,無奈吳文珃軸起來的時候,挨闆子也不改,隻能随他去了。
多了個男子,這下隻能坐在院中,院門還得大開着,好在氣候已經不再嚴寒。隻是外頭時有人經過,好奇往裡瞧一眼,仿佛在看什麼驚奇之物。
在最開始,吳文珃對“賀七娘”這個人還是陌生而疏離的,把她當作是暫居在家裡的客人,目光和言行不曾有過鄙夷,已經能說明小少爺的品行端正,但要求他把她當作是姐姐看待,就有些為難了。
隻是他坐在一旁聽了幾句志怪之說,漸漸地就入了迷。
吳文珃雖然以前不知璃娘的喜好,但在他看來,他的血親千好萬好,就算是有許多這樣旁人稱之為閑書、歪書、邪書的書籍,也一點都不古怪,得說是博學才對。
但“賀七娘”能跟上他如此博學的姐姐,人也是不簡單的。
因為秦夫人管的嚴,書院也管的嚴,吳文珃從來沒看過這種書籍,不曾有機會完整地了解,隻在他人口中聽過惡評。
這一次聽二位姐姐說的如此神奇而風趣,外面的世界,好像一下就有趣起來。
更能讓他學到很多東西,就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腦子裡竟塞進了許多知識,這也太好了吧!要知道,他學經史子集學的十分苦悶,委實是自己識得字,而止步于字了。
吳文珃當時就決定也要每天跟來小院聽故事。
他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說是中秋之後就要去京城,以後進了國子監上學,管的肯定比現在的書院還要嚴苛,那他的日子就過的更沒盼頭了,可不是得趁着現在還自由,讓他多多玩樂一會兒,免得以後再沒得輕松。
對他的種種撒嬌、撒潑、耍賴皮,璃娘說為難,戚穎也表露出婉拒的意思,徐夫人聽說了,隻覺得小侄子最是一顆赤子心,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秦夫人……
秦夫人總算接到了小厮的報信,看着臉色蒼白的小厮,她再發多大的火氣,該聽話的人也不在跟前。
她怎麼就生了個逆子呢!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秦夫人想,再這樣下去,遲早又得讓她深陷頭痛的苦楚中,吳文珃不早早地改了性子,更是要毀了。
于是她很快做出決定,不照着原來的計劃,等中秋節過了再走,而是現在就讓管家去改訂船期,全家收拾好東西,什麼時候訂到了船,什麼時候就啟程。
江州偏僻,她居住在此整整十年,現在依舊覺得還是京城更讓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