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們雖然不知道商道所在，但對虎君的氣味有很深的印象。

秦商穿越異世界第五天夜晚，她們距離虎君的領地僅剩一座小土丘。

翻過去就可能面對更大的威脅，又正逢晚上，不眠不休趕路了兩天時間，小狼們實在疲乏，于是秦商暫停了腳步。

這天的飯是鳥蛋，一路上秦商看見鳥巢就爬上樹摸一遍，兜裡大大小小各種花色的鳥蛋攢滿了。

小狼們倒是不餓，她們吃蛋的速度越來越快。

往往是秦商在樹上扒拉歪鳥巢，一個鳥蛋掉落，小黑頭一昂接的準準的，下牙還能剛好磕開蛋殼，蛋液順勢就流到了喉嚨裡。

白耳朵要差一些，等鳥蛋掉到地上，才三兩下舔幹淨。

靠着極快的進食速度，一路上她們就沒空過肚子。

秦商也可以喝生蛋液，但豬獾肉之後的她不僅警惕起來，還愈發挑嘴，隻想吃味道好點的熟食。

說到底，這又不是第一天餓瘋了、又對異世界充滿戒備的時候。

有條件吃好點的時候，幹嘛非要去啃草皮？

又不是自虐。

末世生存的重要守則之二：盡量對自己好點，因為下一秒就可能會死。

見識過太多的死亡以至于麻木，秦商并不害怕死亡，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想活。

沒有什麼複仇、愛、等待不會到來的希望之類的原因，隻是在末世呆久了，生存成為了一種本能。

秦商有時候也疑惑，在異變下疲于奔命精神麻木的人類，與僵硬遲鈍的喪屍、饑不擇食的蟲子有什麼不同。

非要說的話，反而是這吃好一點、再好一點的貪婪人性，才将她與非人異種劃分開來吧。

秦商輕輕捏破一枚溫熱的鳥蛋，打開來果不其然又是糖沁蛋芯。

這東西一次少吃幾個還行，吃多了容易膩。

可秦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從第四天中午開始停雨，但山間的空氣依然潮濕，找能起火的幹樹枝和草葉都不太容易，升起來的火自然也有限。

最後一枚鳥蛋甚至幾乎是全生的。

搖晃鳥蛋聽到裡面的液體聲，秦商幹脆仰頭将蛋液全磕進嘴裡。

站在土丘上望風的小黑稍微有點焦躁。

從土丘下到谷底，那邊的山坡就是東山虎君的領地，山坡上巨石留有又高又深的爪印，粗糙的樹幹上還有虎君留下的毛發。

這些都是虎君對外來者的震懾，而還是幼獸的小狼們，無疑對來自上位者的警告十分懼怕。

她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和适應這種恐懼心理。

當然，除了進食之外，這次停留可不完全是秦商好心等待兩隻小狼适應。

慢慢的咽下最後一口蛋黃，她看着白耳朵趴在地上緩慢搖擺的尾巴。

這個動作表明，在周圍，白耳朵沒有感受到明顯的威脅。

但這與秦商的感覺沖突。

從第四天開始，她就覺得有股若隐若現的視線，一直跟在背後。

她相信小狼們的鼻子。

從這些天狩獵的情況來看，小狼們的鼻子和耳朵比強化過的她都強不少，總能提前發現獵物。

但她也相信自己在末世中練出來的戰鬥直覺。

原黑豹與虎君的領地内确實可能沒什麼大型猛獸，這一路上就連鹿或者狍子都沒遇到過。

之前的獐子竟然算是體型最大的獵物。

可有個東西，一直躲在暗中注視着自己。

山谷中的人追上來了？

還是想要看自己與虎君兩敗俱傷，等着撿漏的獸類？

但實力應該不算強。

若是能碾壓自己，早該放手攻過來了。

秦商刻意背對着樹林坐，低頭露出脆弱的脖子收拾鳥蛋殼。

這麼好的機會，跟蹤的家夥依然頭都不露。

她也隻能歎一口氣。

在秦商轉身時就扭頭朝向樹林警戒的白耳朵，無辜的掃了掃尾巴。（秦商眼裡，小狼壓根不算戰鬥力，隻是兩個探測器）

原本還想着在進入虎君的領地前把跟蹤者解決，以防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但這家夥也太能忍了。

算了，找人的時候更小心一點吧。

*

動物也是會趨利避害的。

末世帶來的蠻荒氣息·滿身混雜的血臭·行走的震懾器·大型狩獵者本獸·秦商，沒有意識到她自己是那個“害”。

原黑豹領地上，最聰明的動物，早在黑豹失蹤時就躲起來預防即将到來的領土戰争；

稍微有點腦子的，在第三、四天“吞噬一切”的大妖鬼傳聞時搬家避禍了；

剩下的要麼藏在地下，要麼飛在空中，還多數體型不大，趕路的秦商懶得理會，都不夠塞牙縫的。

所以她們前行的路線上分外安靜。

至于路線後嘛……一群種類花色不同的鳥類，落在山頂的同一棵樹上，亂七八糟、聲嘶力竭的哭訴。

“……一整窩蛋！昨天剛下的！”

“天殺的！不是說祂是走獸不會飛嗎？”

“一顆也沒留啊！給大王們上供都沒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