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罕見的暴風雪襲擊了這座城市,所有行迹都被大雪掩蓋,天地間一片漫無邊際的潔白。清晨,陽光透過雲層,風雪過後卻是好天氣。
阮岘吃着早飯,苦惱地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
“沒有。”霍诤行說,“可能忘在哪個角落了,吃完飯找一找,找不到的話,說明你該換新手機了。”
阮岘輕易就被說服了,甚至有些期待手機真的丢了,那樣他就能換一個新的。他真的很窮,一分錢都沒有,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打心底裡認為霍诤行會買給他。
霍诤行送他新手機……光是想想就覺得開心。
吃過飯,阮岘自覺地從放在床頭櫃上的藥瓶裡找藥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大早心情不錯,嘴裡的藥也跟平時吃的不太一樣,味道有些甜。
霍诤行的别墅已經被他開發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緊鄰書房的一個房間,阮岘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被鎖着。
霍诤行看到說:“這是雜物間,都是灰塵,暫時不要進去。”
阮岘好奇但也聽話,聞言去了書房,繼續畫畫。他很享受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拿着畫筆,雖然這在某種程度上導緻他的畫面色彩飽和度過高。
這是如此甯靜的一天,靜到一隻斑鸠落在窗外都能瞬間引起阮岘的注意,阮岘注視那隻啄弄羽毛的灰棕色小鳥,放下畫闆,想去廚房找些雜糧喂它。
埃爾法今天沒來,隻有陳哲一如既往地在客廳搭樂高,他像個閑人一樣和阮岘打招呼:“阮先生早啊,老闆等下有事出門,要和我一起搭樂高嗎?”
霍诤行沒說過他要出門。
阮岘走進廚房,看他在喝水,不發一言地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霍诤行拍拍繞在自己腰上的手,“出門處理一些瑣事,和陳哲在家裡玩可以嗎?”
“可以。”阮岘稍微松開手臂,霍诤行轉過身面對他,笑着捏捏他的臉,“乖。”
阮岘享受着這份親密,忽然說:“中午想吃雞蛋餅。”
今天早上新加入菜單的雞蛋餅很得阮岘歡心,霍诤行發現他是個有些小固執的人,愛吃一樣食物就要每頓不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厭煩。
霍诤行滿口答應下來,臨别前,很有幾分神秘地許諾:“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于是阮岘從他離開的第一秒開始便滿懷期待。
他猜,霍诤行可能會告訴他,他可以一直留在這座漂亮有趣的房子裡,因為霍诤行剛才說讓他在“家裡”玩,這兩天他也始終藏着個小秘密,那就是他很喜歡這個“家”,隻要霍诤行允許,他願意永遠藏在這裡。
這樣一想,他居然連陪陳哲搭積木都願意了。
陳哲今天帶過來一套新樂高,成品圖看上去是一座城堡,阮岘又想到“家”,似乎全世界都在告訴他,他馬上就要擁有一個家了。
阮岘興緻很好,陳哲說他終于發現了樂高的妙處,兩個人你一磚我一瓦地忙活着。
“喂?”才拼幾塊,陳哲接到一通來自劉熠的電話,“老闆剛出門,怎麼了?”
劉熠說:“我的車壞了,在門口,你來幫我看看怎麼回事。”
陳哲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覺得反正就在門口,離開一會兒也沒關系。
“阮先生,劉醫生車壞了,我去看一眼。”
阮岘點點頭,還在琢磨手裡這塊該怎麼搭,對于陳哲的離開并沒有太大反應。
陳哲打開房門,看到劉熠果然坐在車裡,他走過去敲敲車窗,劉熠搖下車窗,說:“上來看看,不知道為什麼打不着火。”
陳哲嘿了聲,“車不錯啊。”繞到副駕駛坐下。
下一秒,劉熠突然發動汽車,以最快速度飙上一旁的主路。
“這不是好好的……”陳哲想到阮岘,突然大驚失色,“劉醫生趕緊開回去,阮先生一個人在家!”
劉熠不理會他的大呼小叫,悶頭向前開,隻從後視鏡裡瞥了眼别墅大門,痛苦地咬緊嘴裡的軟肉。
*
門鎖被人從外面打開,咔哒一聲,沉浸在樂高裡的阮岘擡起頭,迎着光,看到一個陌生女人走進來。
他愣了兩秒,随即站起來,捏着最大的一塊積木,對越走越近的女人滿懷警惕。
“阮岘。”女人扯扯嘴角,放下手提包,優雅地打量這棟房子,随意地說,“我是霍诤行的母親。”
周唯瑾昨晚才從後門潛入過這座房子的二樓,看過睡着的阮岘是如何乖順,眼下,饒有興趣等着看他會對自己的突然出現有何反應。
據她所知,阮岘是有病在身的,這樣一個乖孩子發起瘋來,也不知會不會吓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