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岘赧然地不叫他看,在座位上扭來扭曲,霍诤行牛皮糖一樣,貼着他逗。
阮岘不堪其擾,舉手投降,“給你看還不行嗎?”
霍诤行再次捏住他的臉,目不轉睛地看了兩秒,忽然湊近,在他唇上貼了一下。
然後阮岘就真的臉紅了。
他們幾乎忘了這是在法院外面,還在等待庭審結果。
“我想喝奶茶。”阮岘錯開視線,“剛剛走過去的人在喝。”
霍诤行隻覺得阮岘這兩天尤為羞澀,不禁逗,也沒再揪着人不放,前面轉角處就有一家奶茶店,霍诤行說:“一起去買?”
阮岘怕錯過陳哲從法院裡出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陳哲。”
“那行,我把車門鎖上,看見那邊的奶茶店了嗎,我就在那裡,一回頭就能看到你,别怕,有事打我電話。”
阮岘一一答應,霍诤行給他那面的車窗升上去,隻讓駕駛座旁邊的車窗留下一道縫隙透氣。
等他鎖好車門往奶茶店走去,阮岘才松開了揪着安全帶的手。
他不是真的想喝奶茶,隻是找個借口自己待會兒,因為他意識到,他好像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賺錢本事。
人活着,總是需要錢的,而且越多越好。
阮岘從前就是太不計較錢多錢少,才會被許夢易算計了還蒙在鼓裡,傻乎乎地以為隻要耐心、聽話,對方就會回心轉意,看一看他。
現在,他開始意識到錢财的重要性,并且不想過于依賴霍诤行,因為霍诤行賺來的每一分錢都不容易,雖然霍诤行嘴上說的輕巧,但他知道,那都是拼了命換來的。
他想到自己賺的第一桶金是在夜市擺攤的收入,他用那些錢買了一部手機和一雙球鞋,用自己賺來的錢給自己和愛人買東西,那種感覺其實非常美妙,隻是他當時急着去見霍诤行,所以忽略了第一次賺錢的意義。
他可以再去夜市擺攤,攢下的錢,自己留一半,給霍诤行一半。不,阮岘推翻自己的小賬本,覺得還是都給霍诤行算了,他花了霍诤行數不清的錢,應該先還給他。
阮岘掏出手機搜索本市有多少夜市,眼睛黏在屏幕上,心裡默算自己一天能有多少收入。
“你好。”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得他一激靈,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駕駛座旁邊的車窗前,透過縫隙對他彎了彎眼睛。
陌生人。阮岘警惕地翻出撥号頁,手指懸在“1”上面。
“你是阮岘吧,你好,我是霍構,霍诤行的父親。”霍構看着車裡驚弓之鳥一樣的男孩子,讓自己愈發和藹起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外祖父許正清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和你母親從小認識,所以别擔心,我不會害你,隻是想和你簡單聊聊。”
許正清、許夢易,早已不是什麼通行證,更何況,上次見霍诤行母親周唯瑾的陰影還籠罩着阮岘,他對霍構完全露不出笑臉,“聊什麼?”
霍構今天是來聽庭審的,聽到一半覺得無聊,出來透透氣,看到對面停着的車眼熟,于是走過來,發現是霍诤行的。
能遇到霍诤行,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要上來聊聊,隻是沒想到車裡隻有一個懵懵的阮岘。
“這裡不方便說話。”霍構看到不遠處自己的兒子在排隊買奶茶,低聲說,“記一下我的手機号,我們再約時間。”
阮岘不動,他才不要記這個人的手機号,他知道,這個人不好,霍诤行不喜歡。
霍構對此無奈,趕緊掏出一張名片順着縫隙塞進去,“收下吧,你總有一天會需要的。”見阮岘還是不動,霍構急得歎氣,“你怎麼跟他一樣軸,你一個大男人,一張名片都不敢收嗎?”
阮岘被他這句話刺得氣哼哼,一把撿起名片塞進口袋裡,扭過頭,後腦勺對着他。
霍構達成目的,快步離開。
霍诤行端着兩杯奶茶打開車門,阮岘接過一杯。
“陳哲說馬上散庭,等下和我們會和。”
阮岘吸着奶茶,心口不順,沒什麼精神的哦了聲。這會兒他已經不在意庭審結果了,腦子裡轉來轉去的,讨厭死霍構了。
陳哲說來就來,阮岘在車裡坐夠了,三個人站在路邊低聲說話。
“阿桃能說的都說了,許夢易沒想到我們能把她請來,當場臉都白了。對方律師也沒料到,情況對我們十分有利,應該能勝訴。”
“阿桃人呢,她還好嗎?”阮岘問,有點擔心。
陳哲朝他眨眨眼,“放心,老闆給阿桃雇了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阿桃自己也向警方申請了人身保護,許夢易完全摸不到她的邊兒。”
阮岘稍稍放心,跟陳哲要來阿桃的手機号,發了一條感謝的短信過去。
阿桃回得很快。
【謝個屁,以後少煩我。】
阮岘摸摸鼻子,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