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撒嬌确實令人動容,但話在嘴邊轉了一圈,被阮岘毫不留情地咽了回去。
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霍诤行的撒嬌行為隻維持了數秒,神情冷靜下來,流露出真情實感的失落和困惑。
阮岘裝作看不到,分好了粥,催他去炒菜。
話題一揭而過,但彼此的态度卻在他們各自心裡留下了痕迹。
吃完晚飯,霍诤行本打算留宿,再實戰一回問天教他的“方法”,結果阮岘不準,說床太小,身體不舒服,不想和人擠。
霍诤行受傷地盯着他,“我睡沙發行嗎?”
阮岘扭過臉,“霍诤行,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氣氛徹底冷掉,空氣中流動着不知誰的酸澀,霍诤行點了點頭,沉默地走到門邊換鞋,隻在離開前叮囑他:“記得吃藥。”
他走後,阮岘聽話地吃了藥,仍舊坐在沙發上。
廚房裡還有飯菜殘留的味道,霍诤行一走,像是把那股溫馨的煙火氣一并帶走,再聞到飯菜味,阮岘莫名有些惡心。
可能他的腸胃炎還沒徹底痊愈。
忍着這股惡心,他打開了和白瞻的對話框,上面是一份早就發過來的全新協議,阮岘已經發給律師看過,回複他可以簽約。
白瞻立刻打過電話來,語氣激動而得意,“阮,我早知道我們一定會合作!”
阮岘努力迎合他,表達了對合作的喜悅,等白瞻的情緒告一段落,才說:“在正式簽約之前,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白瞻笑了,“是鑒定結果嗎?不必擔心,我早準備好了,可以直接提供給律師和法院。”
阮岘道了謝,“是另一件事,和許夢易有關。”
白瞻一頓,嚴肅起來,“請說。”
和白瞻的電話一結束,阮岘的胃部稍微放松了些,他感覺藥效正在發揮,又找到阮建則的聯系方式,給他發過去一條明天上午見面的短信。
阮建則幾乎立刻就回複了,言語裡透露着被邀約的高興,“兒子”“兒子”個沒完,阮岘沒再回他。
臨睡前,霍诤行跟如阮岘說,明天下午會有人來安裝管線機,讓他到時候留門,如果不方便,他可以過來看着人安裝。
阮岘想起他臨走時的表情,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酸疼酸疼的。
【看情況吧。】
霍诤行發了個OK的表情,又說,肚子别着涼,灌個暖水袋捂一捂。
阮岘捂着肚子回了個“好的”,癱在床上,懶得動。
沒一會兒,手機響了。
【霍诤行:别懶,趕緊的。】
他是有千裡眼嗎?阮岘無奈地去廚房燒熱水,灌好暖水袋後回到卧室。
【捂上了,别啰嗦。】
霍诤行果然沒再啰嗦,和他道了晚安。
另一廂,問天又給霍诤行倒滿一杯威士忌,用自己的杯子撞了撞他的,怅然地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霍诤行喝下一大口,其實他沒什麼酒量,已經快到極限了,但郁悶、擔憂、氣惱等情緒擠在他心口,令他無法平靜。
問天也是為情所困,大大的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你說我們究竟哪兒做錯了,怎麼他們看我們就這麼不順眼呢!啊?”
霍诤行搖搖頭,眨眼的速度很慢,語速更慢,“我、也、不……明白。”
于是兩個不明白的人撞了撞杯,幹了。
喝完這杯,問天開始了今晚的第八百次嗚嗚嗚,“阿行啊,談戀愛太費腦子了,咱倆還是探險吧。”
霍诤行點頭,同意她的說法,又搖頭,“不行,他、不樂意,他……擔心我。”
“慫!”問天指着他的鼻子,實際指的他的額頭,“大老爺們還能被小情小愛困住探索世界的步伐?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探險時的口号嗎?!”
辦公室裡滿是酒味,霍诤行早醉了,他平時最愛望向窗外,因為視野好,能夠俯瞰城市的大部分,直到被最遠處的山峰阻隔視線。
此時,霍诤行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璀璨的夜景并沒有吸引他的視線,他凝望着遙遠的城市的邊緣,那裡有一座山,“記得,探索世界的邊緣。”
問天激動地嚎了兩嗓子,“邊緣,邊緣!走,我們去探索世界!”
霍诤行卻像是一下子醒了酒,眼神清明許多,卻又像醉着,嘴角勾出一抹飽含溫柔與苦澀的笑。
問天沒有得到戰友的應和,失望地坐回地闆上,她試圖譴責,卻聽到霍诤行認真地說:“世界太大了,我隻想守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