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弋幾乎被這沒有餘力的一爪開膛破肚,狼崽因為沖力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滾過的白雪地上,落了點點紅梅。
狼崽年幼,身體遠不如成年的霍森結實,一爪加上一撞,牧弋不受控制地,嘴角滲出鮮血。
“靠!你小子瞎沖出來扯什麼能!”霍森頭腦突然一片空白,它朝着牧弋怒吼,但現在卻分不出心去照看倒在雪地上的白狼,那隻猞猁落在裡牧弋不遠處的雪地上,勾着身,目露兇光。
“霍……霍哥沒事就好。”一個字一口血,霍森很想沖過去給牧弋把狼嘴合上。
但它不能,霍森紅着眼朝着猞猁撲去,猞猁也不躲開,立起兩隻帶血的前肢準備和霍森來個硬碰硬。
獠牙是犬科的最鋒利的武器,霍森近身前刹住腳步,朝右方側過身,躲開猞猁舉起的前爪,用身子把猞猁撞飛到雪地上,滑出一道冰溜。
猞猁倒在地上朝霍森哈氣,這一撞讓它失了先機,也知道了自己難以抵擋面前體型差距過大的霍森。
這隻帶着幼崽的怪狼,不是被驅逐出狼群的孤狼。
隻能有一次機會,如果能成功,猞猁就有可能逃進森林。
被霍森撞倒的猞猁起身以後,沒有再朝霍森沖過來,反而朝着躺在地上的白狼掠去,事發突然,牧弋一驚,扯着劇痛的身體張開獠牙威脅。
白狼滾了好幾圈才堪堪躲過猞猁的爪牙。
雪地濕滑,兩個頂級獵食者之間的戰鬥,也不免受到影響,處于劣勢的猞猁太過心急,前爪一滑,将自己的前爪送到了牧弋面前。
霍森懊惱自己方才沒直接咬斷猞猁的脖子,它也轉身奔向快要纏住牧弋的猞猁。
巨大的陰影落下,霍森站在了猞猁身後,用兩隻前爪按住了猞猁的身子。
在霍森的看來,猞猁的前爪離牧弋的眼珠隻差一厘,小白狼以後要在這片原野做稱霸一方的狼王,不能這麼小就被小貓戳瞎眼。
被制住的猞猁劇烈掙紮,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竟能把踩在自己身上的霍森掀翻,霍森的注意力幾乎都散在了牧弋身上,它一躍而起,詫異地看了眼又變回進攻姿勢的猞猁。
猞猁勾身對準霍森,後背卻留給了躺倒在地的白狼,被猞猁一爪抓傷的牧弋幾乎爬不起來,在猞猁的認知裡,這小狼崽已經危在旦夕,唯一的作用隻是牽制面前的霍森。
但……狼就是狼,哪怕隻是幼崽,它也會是冰原之上叱刹風雲的戰士。
霍森冷眼盯着猞猁,它在等猞猁自己沖過來,然後給予它和上一隻挑釁的猞猁一樣的命運。
一狗一猞猁還在對峙,猞猁不甘的目光總會時不時瞄向左邊的原野,霍森嘴角發出冷笑,這時候想着逃沒錯,但猞猁不止想逃,還想帶走白狼的生命。
換作自己是這隻猞猁,定撲過來朝着自己眼睛撓上一爪,然後趁機立刻掠下冰湖。
猶豫不決,心不夠狠,便注定會慘敗在自己爪下。
而在猞猁沒注意到的角落,牧弋艱難地顫了顫前爪,又咳出兩口血,小白狼的面色從沒這麼陰郁過,它的瞳孔反射着月光,在黑夜裡幽幽發綠。
霍森和猞猁都沒注意到,牧弋忽的從雪地上奔向了猞猁,用盡全力跳起咬死在了猞猁的後頸上。
猞猁頃刻間瞪大雙眼,旋轉着身體跑動,想把趴在自己身上的白狼甩下去。
“牧弋你給我下來!”霍森從沒像今天這麼像罵狼過,它本還壓着聲音怕被冰湖邊的狼群聽見聲響,看見牧弋跳上猞猁的那一刻,它什麼也不想了,隻想過去把小狼崽子狠狠拽下來。
牧弋又豈是那麼好甩的?
狼爪也有利刃,白狼把自己的前爪從猞猁的皮毛上狠狠紮進去,一時間鮮血四濺,離得稍遠的霍森一下看不清是誰的血濺了滿地。
待霍森靠得極近,猞猁已經不像開始那麼掙紮,過度失血讓它沒有力氣再動,但瞪大的眼睛和龇着的獠牙,卻表明這隻猞猁還活着。
它還在喘息,或許,是在等一個機會。
“牧弋,松開,它死了。”霍森這樣說。
小白狼卻像沒有聽見一般,它整個面頰都皺起,眼神裡透露着兇狠,嘴裡血腥味刺激着牧弋的理性,在霍森湊上前時,牧弋低吼着擡起狼爪,給霍森的狗臉撓出一道爪印。
“沒事了小弋,它死了。”霍森沒躲開,反而還往前湊了一點,如此親昵,牧弋混沌的眼神終于有了聚焦。
它看清了它的霍哥。
“我……我……”牧弋半晌說不出話來,霍森将還騎在猞猁身上的小狼叼起放在腳邊的雪地上,用鼻子輕蹭牧弋的額頭,輕聲安撫。
“做的很好,你真的非常厲害。”
也不知道這句難得的誇贊有沒有被牧弋聽在耳中,霍森的前爪已經再次踩在了染血的猞猁脊背上。
咔嚓一聲,猞猁的頸骨,被霍森徹底咬碎,猞猁不會再有什麼機會,牧弋現在終于可以安心睡一會。
霍森還把猞猁的屍體從坡上丢下,滾落幾圈之後,底下更濃烈的血腥氣或許能把狼群引過去。
再走回到渾身是血的牧弋身邊,比起安撫,霍森更想張嘴咬死面前這隻不聽話的小白狼。
牧弋身上最嚴重的傷口在腹部,一道紅紅的裂口,裹挾着些許白毛的血肉外翻着,猞猁第一次進攻那一爪,是報着一擊必殺的心思,牧弋沒有被那一爪貫穿。
算是皮厚!
血糊糊的小白狼,霍森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下嘴,剛才的争鬥聲一定驚動了狼群,它們需要盡快離開,回到熟悉的林間。
松下提着的一口氣以後,牧弋徹底疼暈過去,霍森拱了好幾下牧弋的面頰,白狼崽子都沒什麼反應,小家夥受了重傷,得盡快得到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