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徹底淋濕前,賀群青鑽進了蔣提白他們的車裡。
途中經過楊放等其他高級玩家的商務車,賀群青投過去的視線被漆黑的窗玻璃擋住了。
那兩輛車裡安靜的就像沒人。
賀群青上車後,守在車門邊的林況重重拉上了門,将風雨雷電都關在了外頭。
耳邊一下子清淨了不少,隻是車裡似乎沒有多餘的座位。
陳雨依盯着他使勁看,像是見到了久别重逢的親兒子——從賀群青自雨裡轉身,往他們這邊跑的時候,陳雨依就樂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現在一看,新人那長胳膊長腿因為車裡空間不足正局促的縮着,二話不說推了一把林況,說:“沒地方了,把我‘男朋友’弄到後邊兒去。”
她這麼一開口,賀群青滿肚子的疑問也被打斷了,因為他随着陳雨依的話,本能的看向她所說的“男朋友”,而這麼一看,賀群青也就顧不上想别的了。
之前一次,賀群青被叫到這車裡,見到的就是打賭輸了、頭破血流、已經撞暈過去的眼鏡男。
這一次情形更詭異。
眼鏡男頭上綁着白紗布,也沒戴眼鏡,因此清楚可見,他翻動不已的眼球,和間歇性抽搐的身體。
整個人失了魂一般。
“他……這是怎麼了?”賀群青忍不住問。
“估計是昨晚在醫務室,又輸了一次吧。”陳雨依還是笑眯眯的,“不用管他了,他反正很快就會離場。等會兒咱們把他留車裡。”
事已至此,賀群青幫着林況把眼鏡男癱軟的身體搬到了後排,和另外兩個玩家擠着坐了。
折騰了一番,賀群青也坐下了,林況則氣喘籲籲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車不再搖晃,賀群青才正式開始打量其他人。
他首先看到蔣提白。
沒辦法,蔣提白臉色比昨天更難看,簡直白的有些發青了,連陳雨依都嘟囔他活像個鬼。
“借你點口紅要不要?”陳雨依抿着自己的紅唇,抿着抿着自動撅了一下,好像要親誰。
蔣提白淡淡斜了她一眼,眼裡仿佛透着深深的嫌棄,“千萬别。”
陳雨依呵了一聲,“你以為誰稀罕呢,就你這臉色,我還怕感染屍毒呢。”
“你倆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姐,你說他……他真沒死?”林況憋不住的問。
賀群青也發現了,打從自己上車,林況看他的表情就無比怪異,不僅驚訝,還有說不出的警惕,好像他随時會變成另外什麼東西,或幹脆嘴裡噴火、喉嚨拔劍的把他們一車人全害了似的。
蔣提白百無聊賴的盯着窗外那扇大鐵門。
平時當别人向他提問的時候,蔣提白就一貫會挑重點,這一次,他的回答也歪的非常厲害。
隻聽他聲音雖虛弱,但語氣極為認真:“……我可沒開玩笑。”
賀群青緩了一拍才意識到,蔣提白指的是剛才林況說他和陳雨依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事。
陳雨依大度一笑,手指在自己嘴巴上抹了一下,那手指尖立馬變得深紅,下一秒,她獰笑着按住蔣提白。
蔣提白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眉心微蹙,眼裡朦胧,嘴裡說:“不要……”
林況聽了人都呆了,立馬挺身而出,強拽着陳雨依回到座位上,還噘嘴說:“來,姐,給我抹,我要。我覺得我也病了,你看我,壓根沒什麼血色。”
陳雨依對着他紅撲撲的臉呸了一聲。
蔣提白低頭整理了一下衣物,拍拍剛才被陳雨依碰過的地方,才面無表情的重新坐好不動了。
陳雨依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口紅抹在了鞋底,嘴裡無聲說着什麼,賀群青看來,那字眼很像是狗。
車裡暖烘烘,鬧哄哄的。
賀群青剛才被風雨打的懸起來的心,不知怎麼就回到了原位。
林況從這兩個不靠譜的人身上得不到答案,幹脆來問賀群青,在這新人臉上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十來遍——效果其實和看第一遍一樣。
漸漸地,林況覺得自己身上的威壓應該是落實到位了,就問:“baby,你自己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群青說:“我一醒來就在那邊……”
“不是——”林況挺直了後背。
他此刻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雖然比起一衆高級玩家還嫩了點,但面對這個新人,就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
林況問:“你昨天不是病得死了嗎……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了,那你記得多少?”
後排的玩家一伸脖子,生怕被牽連,緊張的問:“什麼死了,又什麼病啊?陳姐,蔣大佬,我……我應該不用擔心吧?”
林況對着後排假笑,“用不着你擔心,你先把我姐的‘男朋友’口水擦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