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群青看看林況,看看陳雨依,又沒忍住看向蔣提白。
他也發現了,雖然蔣提白沒看他,但這三位昨晚的室友,似乎都想知道他昨晚半死不活是怎麼回事。
而且在眼下副本情況不明的時候,他們還特意把自己叫進車裡,沒讓自己繼續在外頭淋雨,已經是十分的好意了。
于是賀群青對他們解釋:“其實我……”
蔣提白忽然說:“他沒死。”
“沒死?”對此最疑惑的無疑是林況。
“是啊,”蔣提白瞥了賀群青一眼,“呼吸的聲音太大了,吵得我一晚上沒睡着。”
賀群青注意到,蔣提白一說話,其他人很容易就相信了,陳雨依的高興更顯而易見,說:“那我懂了。估計他是第一次經曆那種事,心裡适應不了,導緻身體上也有了病理反應,這太正常了。不過說實在的,baby,假如你真死了,那我就認定你是被吓死的。還好你醒了,為你自己洗脫了冤枉,你真勇敢。”
賀群青:“……”我洗脫什麼了,你這兩句不是一個意思嗎?
蔣提白這時候歎了口氣,身體也勉強坐直了一些。
賀群青也不由的坐直了,因為他發現,其他玩家忽然都安靜了,神情也變得認真,都觀察着蔣提白的動靜,像是準備聽訓似的。
“不說了,”蔣提白說:“下車吧。”
“不……不說了?”後排的玩家要哭了,“大佬,好歹說一點吧!”
蔣提白一愣,“說什麼?”
“說什麼都行啊!”
陳雨依則明白過來了,直接打開車門,對後排兩個交情不深的玩家說:“别傻啦,我們現在讨論完,下車就會見到頭目。按頭目定的決策,咱們可是會争着搶着在他面前滔滔不絕。”
這名玩家一呆,“一見到楊放會滔滔不絕?那怎麼辦?”
陳雨依意外的看他一眼,問:“難道現在什麼情況,你已經都想明白了?”
玩家搖頭,“沒有啊。”
陳雨依就哦了一聲:“那請你繼續保持,就當你沒長腦子吧。”
那名玩家臉色漲紅,有些不忿:“陳雨依,我都叫你一聲姐,給足了你面子,你怎麼能這麼貶低别人?”
陳雨依盯着那個玩家好一會兒,才問不遠處的人:“蔣提白,我問你,你想到什麼了?”
蔣提白沒回頭,慢條斯理的答:“什麼想什麼?”
“看吧。”陳雨依說,“他也根本什麼都沒想,正是沒腦子的狀态,學學吧你們!”
陳雨依摸到門上的黑傘抽了出來。
“姐,我來給你打。”林況搶過了傘。
那車門一打開,吵鬧的雨點被風刮進車裡地闆上,迅速又濕了一大片。
這就像裁判舉起了信号槍似的,賀群青再看遠處舞劇團的大院,兩隻手本能的搓了搓膝蓋。
這種緊張真不由人。
在對危險一無所知的時候還好,但經曆了昨天怪異的一晚,賀群青都能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先一步唬到。
忽然,手背上一重,賀群青趕忙反手扶住了落在他膝頭的東西,原來是又一把黑傘。
“打傘。”蔣提白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哦哦,好。”
賀群青摸着傘柄找開關,側目看着蔣提白人不人、鬼不鬼的臉色,試探着問:“不然……我還背你?”
蔣提白的眼睛瞬間停止了眨動,他看向賀群青,渾黑的瞳仁似乎定在了賀群青臉上,随即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感慨的說:“好主意。”
賀群青就先下了車,蔣提白勾住了他的肩,還接過傘打開了,撐在兩人頭頂。
賀群青背起了蔣提白,腳也重新踩進了泥裡,目光正在尋找陳雨依的身影時,突然,他聽到了楊放沉着的聲音:
“實習的,去後備箱搬器材。”
賀群青腳步一頓,膝蓋直了,接着他兩手伸向肩膀,從上面扒下來了什麼東西。
他一挺腰,背上立馬一輕。
賀群青二度趕去搬箱子了。
剩下坐在雨坑裡、渾身逐漸濕淋淋的蔣提白,茫然的遙望着新人無情離開的背影。
蔣提白:“……”有感覺被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