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現在,我想看看那位同夥的臉,都隻能眯起雙眼。
被稱作菲尼的男人察覺到我的小動作,輕笑一下,走到我的面前。
他個子太高,整個人像是伫立海中的冰川一般,我微微昂首看向他,才發現他聲音奇怪不是因為變音器,而是他帶了一個厚重的奇怪面具。
“沖撞了你?”菲尼擡手,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對着頂光擡起,讓我的眼直視那過于刺眼的光,“不過是弄髒你一件衣服,你就這麼違抗我的規定?”
菲尼邊說邊笑一聲,手指按住我的眼皮,略一用力。
...我感覺眼前全是黑色雪花。
“你這麼針對她,到底是因為她無意弄髒了你的衣服,還是因為...”菲尼對經理勾了勾手指,那人了然,畢恭畢敬遞上一條嶄新的黑色領帶,“她是我的人,所以才被你這麼對待?”
他修長的手指随意纏繞,将領帶系回我的頸間,眼神微凜,按壓住我的人瞬間松開了桎梏,讓我恢複自由。
注射器被他收走,轉頭看向鼠屋。
一步步走向鼠屋面前,帶着大廈傾頹般的壓迫感。
鼠屋不想丢了面子,更何況今天還有大事要做...他不再後退,擡頭看向那位先生。
“菲尼先生,無論是不是您的人,她在二樓,便要遵守二樓的規定...”
他話沒說完,倒三角眼瞬間睜得有三倍大。
“呃啊——”
一陣痛苦的哀嚎,注射器被毫不留情的插入男人的脖頸,瑩藍色的藥劑不過眨眼間,全被注射進去。
大廳一時連呼吸聲都消失。
每個人都看向菲尼和鼠屋。
鼠屋掙紮着,在地上抽搐幾下,随即癱軟在了地上。
注射器被經理及時收走,菲尼拍了拍手,像是撣去髒東西般。
周圍的人看着帶着吊詭面具的男人,心中後怕,暗暗回憶自己剛剛有沒有笑話那個侍應生,今晚有沒有可能逃過一劫。
他們向來隻是聽說過面前人物,在場無論是第一次上船還是上船多次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
據傳聞,管理者菲尼先生,一般不會出現...
除非,有人打破規則。
郵輪的進入權需要家族背景以及足夠财力的支撐,航行一次,不僅賺的盆滿缽滿,而且還能結識大量各界人脈。
所以菲尼需要郵輪長久的運行下去,不能出現任何差池,而所有膽敢打破規則的人,輕則被禁止上船,重則…
圍觀者不由得為自己捏把汗,他們想起那些關于菲尼先生的殺戮傳聞。
淩虐緻殘,最後留一口氣,綴着千斤重的砝碼,扔進大海之中。
這還隻是最輕的。
他們假裝不經意的看向癱軟在地的鼠屋,不敢再想。
菲尼先生站在大廳正中央,視線環顧四周,被看到的人無一不回避着視線,盡管是身份尊貴的二代,也不敢得罪這人,不僅是因為害怕在船上出意外,更是害怕自己一時的行為會給家族帶來危難。
我觀察着這個男人,他是貝爾摩德的同伴,也是我這次行動的合作者。
看來,并非善茬。
舟橋給我遞來一杯水,冷色眼中被擔憂和愧疚覆蓋,“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甩了甩并無痛感的手臂,隻覺得胃中有股灼燒的空虛感...“嗯,劑量不大,請不用擔心。”
她還要說什麼,被我豎起手指打斷。
我聽到風聲忽然變了方向。
“舟橋小姐,一會兒可能會...出什麼事,請您一定要留在我身邊。”我皺眉看向她,餘光注意到波本的身影。
舟橋張了張嘴,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女孩,此時也被我的神情感染,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大廳燈光又轉變,卻引起侍應生們的一陣驚呼。
“是誰在操作燈光?”
“不是我...剛剛被鼠屋的人控制過,但他現在...”
他們面面相觑片刻,随即木然的看向依舊伫立在中央的菲尼,有些驚慌,“先生,可能是一樓...”
菲尼還是淺笑神色,指尖抵在唇角,将才掀起的聲浪再次壓住。
淩晨兩點的鐘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