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眨了下眼睛,她有那些行為不符合女友的身份嗎?
見她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松田也開始着急:“你看我都叫你清月了,你為什麼還要叫我松田先生。”
在日本,兩人關系的親疏遠近,從對彼此的稱呼就可以窺見端倪。
清月其實是無所謂,别人怎麼稱呼自己的。
松田先生,迹部同學,也隻是入鄉随俗,讓别人挑不出毛病。
不過叫久了,也差不多形成某種慣性。
此刻,松田專門提出來,她也隻是想了不到一秒就改口道:“陣平。”
松田被她迅速改變的稱呼嗆了一下,這改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還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了,沒有了。”松田趕忙擺手,拉近距離,湊到了銀發女生跟前。
湊得近了,松田才注意到之前一直忽視的問題,那就是,銀發女生是不是太高了些,都快要和自己等高了!這樣豈不是會顯得自己很矮?
他正因為兩人間的身高差郁悶,也就沒有注意到女生的打量目光。
這還是清月前世今生第一次替别人消毒。
得固定吧,她也不确定,為了達成理想的消毒效果,女生擡起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卡在他的下颌兩側以做固定。
青年那長滿野草的大腦瞬間空白,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下颌的兩根手指上,細膩,溫涼有如玉一般的觸感。
碘伏落在傷口位置,刺激性不強,但也不能說沒有,思緒還遲滞着,眼神就下意識地瞥向傷口位置。
看不見傷口,隻能看見一截木制的棉簽棒。
視線順着棉簽棒轉移,先是見到了修剪整齊的,泛着淡粉色的指尖,再稍稍上移,終于看見手的主人。
除了刻意戲弄自己這一特殊情況,女生大多時候都沒有什麼表情,此刻也不例外。
區别于,初次見面時的平靜打量,告白時的無悲無喜,女生此時的平靜外更多的是認真。
她正看着自己,且隻有自己。
松田滿足地翹了下嘴角。
擦拭碘伏的棉簽蹭出傷口外很長一截。
清月擡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松田趕緊顧左右,人卻不發一言。
“你們辛苦了!”諸伏和伊達結束問話,對着消防員鞠了一躬。
他們回頭想招呼一聲松田一起離開,就看見了這“你侬我侬”的一幕。
本就有女朋友的伊達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諸伏景光隻是看了一眼就别過頭。
伊達拍了拍他的肩膀,做起手勢。
諸伏心領神會,兩人悄悄後退。
消毒完成,清月從藥箱中又取出創口貼,貼在傷口位置,為了不讓它卷邊,落下兩根手指沿着兩邊順了下去,将其壓平:“好了。”
松田擡手摸着創可貼,清月遞還東西回來,就看見摸着創可貼笑得一臉傻氣的青年。
笑得傻氣隻是一方面。
碘伏呈現棕紅色,傷口往外蔓延一圈全是,更别說因為青年那莫名一笑而撇出去的長長一條,再配上淺棕色的創可貼。
清月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麼了?”松田慌慌張張地放下手。
“沒有啊,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真的嗎?”松田有些懷疑。
“真的。”
松田依舊将信将疑。
“沒看見諸伏同學和伊達同學,他們應該是去找對面的萩原同學和降谷同學,我們也去吧。”
“這兩個人……他們走的時候怎麼都不給我說一聲。”松田碎碎念,見女生已經走出幾米遠,他趕忙追上去。
他注視着女生的側臉,睫毛卷翹,眨眼的時候好似蝴蝶撲閃的羽翼。
“清月。”
後者淡淡地掃過來,如同早春的一陣風。
“你笑起來的時候非常漂亮。”
女生沒什麼反應,輕輕嗯了一聲,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你在學我?”
松田摸了下鼻子:“不可以嗎?”
中午的時候,女生一句相當帥氣把他弄得心神失守,還被萩原吐槽——“小陣平突然笑起來的樣子好惡心!”
他現在就想效仿一下,期待看見女生被誇獎弄得不好意思的樣子。
可清月的反應也太冷淡了。
“可以啊。”清月猜出了松田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讓她做出和他一樣的害羞表情。
“算了。”松田将手架在腦後,想讓清月害羞估計比鬼冢教官放棄對他的偏見還難。
這一次換成清月揪着不放:“不再努力一下嗎?”
“我才不要,反正到最後都會變成你在看戲。”
“萬一呢?”清月繼續挑撥。
松田止住步伐,扯住清月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帶,兩個人幾乎臉貼臉,溫熱的呼吸落在皮膚上,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壓得他的呼吸都越發緩慢。
隻要在往前一點點,角度再低一些,他就能可以吻到對方。
兩個人都沒動,默契地維持着過于暧昧的距離。
也同樣默契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松田緊緊盯着那雙蒼青色的眼睛,想要從裡面找到哪怕一絲怯懦與回避。可是女生依舊淡然地與自己對視,毫不退讓,并且……
女生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忍不住地彎成月牙。
這場比試最終以清月告敗,因為她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女生笑得開心極了。
松田第二次,又或許不知道第幾次苦惱于女友的笑點。
“這有什麼好笑的!”他有點炸毛,明明再遲一點點他就鼓足勇氣親下去了。
笑得差不多了,清月才拍了下臉頰,誠懇回答:“因為真的很好笑。”
“……”好笑的根源在哪裡呢?
松田摸了下自己的臉,摸到了臉上的創口貼,這是清月給她貼的,如果隻是創口貼沒什麼好笑的,那如果加上碘伏呢?
反應過來的青年立刻朝着不遠處的出租車跑了過去,借後視鏡看見了堪稱災難的側臉。
特别是那長長的一撇。
這一撇怎麼來的?
他自己弄的。
呵,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