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凝,過來坐這兒。”
莘凝依言坐在賈母身邊的繡墩上,“老太太,您有什麼吩咐?”
賈母拍了拍莘凝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着:“莘凝,你和鴛鴦是我身邊最妥帖的兩個人了。現在,林姑娘要回揚州了,身邊隻有紫鵑一個,我不放心,想讓你一起走一趟揚州,可好?”
賈母這決定,可真是出乎莘凝的意料。倒也沒什麼不好,莘凝進府也幾年了,能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老太太看重我,我哪有不應的。既如此,我陪着林姑娘走一趟好了!”
因不知要去多久,莘凝想了又想,還是把快要完工的繡像也給帶上了。離賈母壽辰也沒幾個月了,看這情形,莘凝到時還真不一定能趕得回來。
本來莘凝還打算在賈母過壽時把這幅繡像送上去呢,沒成想突然要出差去揚州了。既然如此,隻好先帶着了,路上閑着的時候可以做做收尾工作,等回來再送上壽禮吧。
而且,林如海這一病,讓莘凝想起了,賈府這一年可能要辦不少喪事呢!這樣看來,賈母今年可還真不一定能過個安生的生辰呢。
林如海信裡說的不大好,賈琏也不敢耽擱,緊趕着收拾好行李上船了。
莘凝還是第一次坐船呢,幸好,她不暈船。相反,或許是新鮮感作祟,莘凝覺着外面的風景好極了。
黛玉心系林如海的病情,整日在船艙裡暗自垂淚。莘凝和紫鵑安慰了許久,直到喝下一碗安神湯後,黛玉才迷迷糊糊的躺下了。
揉揉脹疼的額角,莘凝囑咐紫鵑在一旁小心照看着,自己去甲闆上吹吹風、透透氣。
賈府準備的船并不小,隻是再大的船,行駛在這浩渺的京杭大運河上時,也難免顯得有些渺小。
聽着黛玉哭了一晌午,莘凝隻覺得現在耳邊還隐隐約約回蕩着哭泣聲。又想到林如海的病情,莘凝又是長歎一聲。
這次,應該就是父女倆的最後一面了。
江上的晚風吹的人昏昏欲睡,莘凝看着浩浩湯湯的江水,愣愣的發着呆。
“呦,莘凝姑娘在這兒呐!林妹妹可還好?”
莘凝轉頭一看,賈琏裝模做樣的搖着折扇,臉上還帶着關切的笑意。
“林姑娘剛喝了安神湯,已經歇下了。我還要去給姑娘拿些點心,預備着晚上餓的時候墊一墊,先告退了,琏二爺。”
客套的行了禮,莘凝轉身離開。
直到轉過了牆角,莘凝才感到那滑膩的視線不再膠着在自己的身後。
這賈琏也不是個正經人,應該說整個賈府裡,就沒有一個思想健康的男性,或者可以說是連一個有點擔當的男人都沒有。
一離了賈府,這賈琏就跟脫了籠頭的馬一樣,每天身上都帶着熏人的脂粉香,也不知在房裡都幹的什麼事!
更氣人的是,一見了莘凝,那賈琏還老愛來撩撥兩句。幾次下來,莘凝拳頭都硬了!要不是顧及兩人的身份,她都忍不住想上去暴打他一頓了。
相比賈琏的油膩發言,莘凝聽着黛玉的哭聲都覺得順耳多了。
好容易到了揚州,踏上平穩的土地,莘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林府派來的人早早就等在碼頭了,一行人剛下船,林府小厮就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