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開始讓莘凝幫着換了一次藥,後面湛鈞就再也不讓莘凝動手了。莘凝問起,湛鈞就隻說自己就能來,不必麻煩莘凝了,讓她隻專心忙自己的事就好。
莘凝嘴上答應着,實則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每隔幾日總要看看傷口的恢複情況,幸好天氣漸涼,傷口愈合的很快,過了不到一月,湛鈞已經能騎着馬慢慢跑跑了。
去了林家一趟後,湛鈞找到莘凝,悄聲問她:“林大人身子愈發不行了,隻怕是連這個冬天也難熬過去。聽說林姑娘每日以淚洗面,也病倒了。林大人托我來問問你,可否有空去勸勸她?林大人說,林姑娘還是很信服你的。”
“哎……”莘凝無法,林如海的病連行醫多年的郭老大夫都無能為力,如今郭老大夫幾乎都住在林家了,可也隻能幫林如海吊着一口氣罷了。
林家确實對莘凝和湛鈞諸多照拂,不說别的,莘凝對黛玉還是有些情分的。
見到黛玉之後,莘凝不禁怔然。
黛玉本就是弱柳扶風的身姿,病了一場之後,人看着更加瘦弱了。
莘凝絞盡腦汁地勸解,也無法另黛玉展顔。
“姐姐說得我都知道的,可看着父親的身子每況愈下,我怎能不擔憂?我隻這一個至親之人了,要是…要是連父親都……”
話未說完,早已泣不成聲。
走了一遭林府,莘凝整個人都有些低落了。
生老病死,人力所不能及也!
即使黛玉再是不舍,艱難的過了一個并不愉快的年節,剛過元宵,林如海還是走了。
這日,林兆急匆匆地讓人來請莘凝和湛鈞到林家一趟,到了才知道,林如海幾乎奄奄一息了。
看到兩人的身影,郭老大夫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藥給林如海灌了下去。隻見林如海煞白的臉頰染上一抹不詳的紅色,說話也有力氣多了。
莘凝扶着幾乎暈厥過去的黛玉到偏廳歇着,隻留下湛鈞在屋裡。
不知林如海和湛鈞說了什麼,隻見湛鈞手裡捧着一個木匣子走了出來。
“凝兒,你扶着林姑娘進去吧,林大人有話要說。”
莘凝扶着黛玉到了林如海身前,黛玉勉強止住眼淚,伏在榻前。
“父親,女兒來了。”
林如海枯瘦的手掌搭在黛玉的頭頂,氣若遊絲,“玉兒,父親就要走了,你往後隻能靠自己了。那賈府裡,雖說有老太太照顧着,可你還是要自己立起來才是。父親給你留了些傍身錢,還有幾個鋪子,你有不懂的,找莘凝多問問。”
視線轉向莘凝,林如海歎道:“凝丫頭,你是個好孩子,日後還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多照看照看玉兒。”
莘凝含淚點頭,看出林如海還有話想單獨和黛玉說,便自己悄悄出去,把空間留給父女兩人了。
湛鈞站在院中,捧着匣子愣愣的出神。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莘凝走到湛鈞身旁,陪他一起站着。
不多時,屋裡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喊,“父親……”
兩人對視一眼,沖進房間一看,隻見到林如海緊閉着雙眼,黛玉哭得癱倒在地。
湛鈞走上前,探了探林如海的鼻息,而後看向莘凝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