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賈母難掩驕傲。
元春和寶玉都是在她身邊長大的,這些小輩裡,也隻有這兩個最得她的偏愛了。
如今元春加封賢德妃,雖然其中是使了些别的手段,可也要元春自己争氣才行啊!
賈母嘴上謙虛着,實則眼裡的得意都快掩飾不住了。
“哈哈,都是聖上的恩典,省親别院已完工大半,至多還有半年也就都能建好了。到時凝丫頭你也來見識見識?”
莘凝笑道:“聖上如此恩寵,豈是我一個民女可以僭越的?謝過老太太的好意了,我就不來摻和了。”
人也送到了,老太太也拜見過了,莘凝雖然還想和鴛鴦、晴雯說說話,可天色也不早了,隻好先告辭回去,等下次再來拜訪。
剛出了賈母院子,迎面就碰見王熙鳳帶着人來了。
王熙鳳親親熱熱地拉着莘凝不讓走,“哎呦呦,大半年不見,莘凝姑娘如今看着可大變樣了!瞧瞧這通身的氣派,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氣派幾分呢。”
坐了一路的船,莘凝确實累極了,實在提不起勁兒和王熙鳳周旋。
“琏二奶奶說笑了,時候不早了,家兄還等着我回去呢,就不和您閑聊了。等下次有空,再去拜訪您,可好?”
王熙鳳還是不松手,“哎,說起你那兄弟,我先前還見過一面呢。為着琏二挨了頓打,我還白得了一套頭面呢。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了。”
哦,莘凝還說王熙鳳為什麼一直不放手,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狀似為難地歎了口氣,莘凝湊到王熙鳳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琏二奶奶,不是我多嘴,實在是琏二爺太不像話了。你可知道八九月份的時候,琏二爺可是受了老大的罪,在床上生生躺了兩個多月才好的呢!”
王熙鳳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切齒地問道:“好妹妹,這我确實不知,你悄悄告訴我,我保管不告訴别人。”
莘凝猶豫了一陣,實在拗不過王熙鳳,這才把事情小聲說了一遍。
“這事琏二爺雖說不想鬧大,可…畢竟是在林家,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可都不少呢。幸虧林大人派了人過去把那人給吓唬住了,要不然不定傳出多難聽的話呢?我畢竟是從府裡出來的,當時還多虧了老太太和琏二奶奶救我一命。為着這個,我也不忍心看二奶奶你被瞞在鼓裡。”
王熙鳳緊咬牙關,眼神透露出殺氣,一字一句像要吃人。“好個琏二,背着我做出這樣的醜事!好妹妹,多虧你告訴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騙到什麼時候。好妹妹,你一路上也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等改天我再上門謝你。”
看着王熙鳳怒氣沖沖的背影,莘凝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賈琏既然想讓王熙鳳來找她麻煩,就别怪她把揚州城裡賈琏做得‘好事’給說抖落出來。
‘逼人通奸’這樣的醜事,還是在林如海病重期間,要是被人說出去,賈琏可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王熙鳳本就不是好欺負的性子,這下拿着賈琏的錯處了,兩人可有得鬧呢!
湛鈞留了馬車在賈府外等着,莘凝上車後閉目眼神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到了地方。
馬車停在一處四合院前,比起揚州的宅子自然是小上許多,這地段倒是不錯。
門前站着一對中年男女,男的個頭很高,隻是一直低着頭,莘凝連他一個正臉也沒看到。女的倒是一直笑眯眯的,雖然有些拘謹,可還是跟在莘凝身後,把院子裡大概介紹了一遍。
從她口中,莘凝得知,這二人是夫妻,男的叫方德,她自稱孫婆子。
轉了一圈,莘凝有些累了,“勞煩孫嬷嬷了,我先回房間歇會兒,你自去忙吧。”
夜幕低垂,湛鈞才終于回來。莘凝正伏案對着單子,聽見動靜,看向湛鈞笑道:“鈞哥哥,你總算回來了。飯還熱在竈上呢,你去洗洗手等着用飯吧。”
湛鈞恍然,回過神後,走上前點了點莘凝面前的桌子。
“這麼晚了在看什麼?夜裡仔細傷眼睛,還是明兒再看吧。”
“好吧,聽你的。”莘凝把書簽夾在看了一半的清單裡,揉着額角站了起來。
“還不都怪你,這麼多年光知道往家裡掙銀子,也不知道整合。你看看,這麼一大摞,全是你在各處錢莊存得單據。我看了快一個時辰了,眼睛都看花才理了這麼一點。”
湛鈞摸摸鼻尖,自覺理虧,絲毫不敢為自己分辨,隻能老老實實地跟在莘凝身後,聽她小聲的抱怨。
孫嬷嬷端了飯菜過來,莘凝也盛了一碗湯小口喝着。
湛鈞關切地看過來,“下次不必等我回來一起用飯,留一些給我就好,千萬别餓着自己。”
莘凝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傻,還會餓着自己不成?我早吃過了,現在就是有些嘴饞,喝碗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