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洞說是洞,實際上是一座建在山上的道觀。道觀不算恢弘,可是占據了大半個山頭,也不能說是寒酸。占地廣袤,依據着山勢起伏,站在後院,便能看見大江奔騰西去,開闊的視線讓人心曠神怡。
冬日的山上留着幾抹殘雪,古樸的道觀檐角優雅的翹起,元一道人打量着眼前長相精緻的女童,女童眉心的幾抹紅痕像是紅蓮一般盛開,披着雪白的狐皮披風,雪團子一般可愛。
元一道人清咳幾聲,“我以後就是你師父了。”
女童聲音清脆,“師父。”
“你的名字叫赫連洛初?”
“是的。”女童仰頭看着這個仙風道骨的道人。他一身藏青色長袍,須發盡白,隻是面色紅潤像是二十多歲的少年人,眉宇間有着超脫人世間的灑脫與曠達。
元一道人沉吟片刻,“不妥不妥。這個名字一聽便是皇室中人。你眉間蓮紋秀麗,以後你就叫蓮洛初。是我南元洞的大弟子,如何?”
赫連、不,是蓮洛初下拜,“蓮洛初見過師父。”
元一道人大笑,道:“好!好!好!”
寒風淩冽,山頂上的院落古樸小巧,院中幾株花樹,冬日讓竹籬矮牆帶着幾分蕭索。
蓮洛初站在屬于自己的小院子裡,看着整理東西的玉蘭玉梅幾個,玉白的面頰通紅,“姑姑,你們也要走了嗎?”
玉蘭蹲下,眼睛裡含着淚水,“沒有,姑姑就住在山下的小鎮子裡。每半月上山看你一次,有事情的話放走這隻鴿子,它會送信給我的。”
小洛初眼角撇過籠子裡雪白的鳥,還是有些難過,但也隻是點頭,道:“姑姑,記得來看我啊!”這話差點讓玉梅的眼淚流了下來,幾人點頭,依依不舍的與蓮洛初告别離開。
時代樹像是門衛一樣矗立着,蓮洛初站在祂的華蓋下,目送着她們離開。
玉蘭一步三回頭的走下山,她抹着眼淚,“掌門也真是的,為什麼不讓我們繼續服侍郡主啊!她自幼嬌生慣養,如今自己可要怎麼辦啊!”
沉穩的玉梅踩在青石闆上,哈出的熱氣化作實體,她安撫道:“我們每半旬上山一次,不會有事的。再說,掌門也是為了郡主好,畢竟如今沒有洛初郡主,隻有南元洞的女弟子。”
玉蘭:“王爺如今也不知到那裡了?”她眼眸一轉,想起那個往西域而去的雲卿,忽然有些怨恨了。
自從她出現之後,榮王府簡直是家破人亡!大人也就算了,可憐小郡主如今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父母不在,親人不見,就連從小陪伴的婢子都不能留在身邊,何等悲哀!
玉梅道:“我們留在山下,打理産業聯系王爺都方便些,就是不知小郡主如今怎麼樣了?”
被玉梅她們惦記的小洛初也磕磕絆絆的适應的山上的生活。自己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學會燒火做飯,練劍打坐,玉梅她們每半旬上山一次,小洛初漸漸的也适應了山上的日子。
清苦卻也安然。
春天翩然而至,淡黃色的迎春花美玉一般綻放,星星點點的鋪在綠葉之中,美好而熱烈。常綠的時代樹下,有幾方古樸的石桌石凳。
小洛初長高了一些,換上款式簡單的春衫,拿着遠方而來的信紙,眼睛裡都是幸福。
阿父來信了。他送了許多各地的特産,信上還有許多他自己的親身經曆,文筆極好。
“洛初!洛初!來正殿一趟。”元一道人的聲音用内力從遠方飄來。小洛初收好信紙,走向南元洞的大殿。
正殿。
原本古樸清淨的正殿裡許多侍衛宮人魚貫而出,整齊的隊伍沿着石子路向山下走去。
洛初進了門,便看到自己的師父坐在主位上,笑容官方且大方,左邊站着一個銀發金眸的俊秀男童,看起來五六歲的年紀。頭束玉冠,一身玄色袍服顯得他稚嫩的年紀帶着年長者的沉穩。
小洛初暗暗吐槽,這人為什麼總冷着臉啊!看着跟個大冰塊似的。她走到元一道人面前,擡頭道:“師父。”
元一道人低頭,“洛初,他以後就是你的......”
小洛初插嘴道:“我是大師姐!”
銀發金眸的男童看了小洛初一眼,并未開口。
元一道人無奈道:“好!好!你是大師姐。”說罷,看向那個男童“這是殺生丸,以後就是你的師弟了。他會和你一樣住在山上拜師學藝。”
小洛初走向小殺生丸,“我叫蓮洛初,以後就是你的師姐了。你可以叫我師姐。”她注意到殺生丸金色的眼睛,明媚鮮豔,清澈的像是雪山上的冰水一般,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