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以為自己這次要死掉了。”
加奈千央回想,很難說不是因為之前同等的心理陰影給她造成了這種錯覺,以至于她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已經無法戰鬥,
“老師看過戲劇嗎?”
“看過一些吧。”
“戲劇裡如果有角色死亡的這一幕戲,那一幕裡,死者幾乎要占據百分之七八十的篇幅用來說遺言,甚至語氣還很精神。”
“那時我再度爬起來,發現自己就是這樣的狀态。分明離那條紅線還很遠,可我一直覺得已經踏過去了。”
五條悟沉默着聆聽,心頭某些疑惑柳暗花明,但作為老師,他并不想知道這個對自己的學生過于殘酷的真相。
“可能是我一直都想錯了……不過也都是過去式了。”少女搖搖頭,“謝謝你今天陪我這麼久,五條老師。”
那隻醜兮兮的咒骸還放在她的床頭。加奈千央抱住它,倒在床上,疲憊感湧上心頭。
“老師想要的是一場改革,但我不在乎那些站錯了立場的人。上層既會因為我的能力看重我,也會因為這份能力忌憚我。而我要做的就是,無論在哪方,主動權都在自己手上。”
少年院的任務,還是給她增加了緊迫感。
半夜三更,校園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音。
加奈千央收到了一條情報,是上次被她放跑的詛咒師發來的。隻看了幾眼,她果斷翻身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她跳窗出門。
明天還得上課,盡快處理掉吧。
作為久負盛名的中間商,前刑警,孔時雨已經很熟練的面對來尋仇或是找情報、提供委托的各類人群了。但今晚他隻是去酒吧喝一杯,心底卻一直有種不妙的預感。這份沉甸甸的負擔讓他幾乎是丢下鈔票就往外撤。
他沒能擺脫這份如影随形的慌張。一不做二不休,孔時雨心一橫,腳步向死胡同走去。
直到有個輕盈的身影從高空落下,擋在他的退路上。
是個女聲。
“孔時雨是吧,我找了你好久,還真夠難找的。”
“我記憶裡沒有和您打過交道的情況,也應該沒得罪過您吧?”
夜視能力不錯,對方也沒有掩蓋自己的身份。孔時雨看着那張如今在詛咒師裡也大名鼎鼎的臉。苦笑道:
“您找我有什麼事呢?我隻不過是個中間商罷了。”
“還請孔先生不要自謙。我想我親自前來也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了。”
加奈千央說,
“我對詛咒師接任務的事情也很感興趣呢。”
他臉色一變,硬生生壓下自己的髒話,加奈千央打量了一下他不停變幻的面色,突然笑了一聲:
“我想您能做這個中間商這麼久,想必還是有些頭腦的。所以今天擺在您面前的也隻有兩條路。是就此銷聲匿迹還是大名遠揚,我想您應該做得出選擇的。”
孔時雨苦笑一聲:“看來我的選擇不多。”
“您在看到我這張臉的那一刻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好,我答應。”幾乎是沒想太多,孔時雨舉手投降,但提出了新的要求,“我想我們雙方必定會彼此擔心對方隐瞞造成不可控的結果。所以,立下束縛如何?”
“好啊。但你應該知道,這樣的束縛比起我更像是在約束你對吧?”
“這也是我的誠意。”孔時雨勉強扯着嘴角,他當然知道束縛對相差較大的雙方來講,轉手被廢棄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面前這人的傳聞讓他很難多起什麼心思。
再說了,這件交易,他也許也是有利可圖的呢?
“作為合作愉快的見證,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束縛達成,雙方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加奈千央有事問他,兩人就去尋了一個魚龍混雜的普通酒吧,坐在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
下了帳之後,加奈千央伸手,向對面的人展示了一張手繪。
雖然筆觸幼稚,還帶有現代主義藝術的風格,但這份特征太過明晰,孔時雨一下認出了對方,心情有些複雜:
“這個人,你哪怕去找五條悟打聽,我想他也會告訴你的。”
少女沒有說話,隻是指尖點點畫片,
“展開說說。”
不知道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不知情,但既然還有其他渠道來認證這個消息,孔時雨也很實誠:“這位是夏油傑,五條悟的同期,特級咒術師,但是在當時還就讀高專的時候突然叛逃,成了一家名為‘盤星教’的教會的教主。大約幾個月前,被五條悟親自殺死了。”
“你确定他已經死了?”
聞言,加奈千央挑眉。
“是的,起碼當時咒術界那些人是這麼宣揚的。我想以五條悟的風格,也不至于在這方面說謊。我之前的一個委托人,就是在和他們交戰的時候被殺了。”
想到那個還不錯的合作對象,孔時雨一時有些唏噓。
不過說起來,夏油傑的頭上,有過這麼一道顯眼的疤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