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的鐘聲敲響。
織田作之助的簽售會看來是趕不上了。
加奈千央輕輕歎了口氣,心底有些許失望,不過還好她早就準備了備選計劃。
她的目光向外望去,隔着帳,似乎能看到那個方向白發青年戰鬥時狂妄的表情。
那天,當他們從下水道出來後,她才發現手機上多了未接來電,是那次被她放走的詛咒師打來的。
他含糊不清地提到,最近有人私下裡接觸他,希望他能參與一項與咒術高專有關的委托。
這也是五條悟笃定地離開觀看室的原因。
“夏油、傑……”
盡管早有預期,但從陀艮口中得出這個名字,五條悟還是有種恍惚感。
這一刻,他甚至想着毀滅什麼好了。就這樣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去管,隻要能發洩出自己的怒火——
“五條悟!其他的學生還在帳内,在特級咒靈那邊!”
庵歌姬的呼喊将他拉回現實。他低頭,巫女懷中還抱着昏睡的三輪霞,整個人神情焦急。
想到那些年輕熱血、又懷抱理想的年輕人,他冷靜下來,伸手施展術式:
“雖然還想再問點什麼,但是真遺憾,我趕時間。”
“術式順轉,蒼。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天地變色,飓風伴随着足以令萬物失色的爆炸席卷了整片區域。昏黑的帳被餘波沖刷,開裂,露出裡面的場景。
他率先看向咒力波動最強的地方。
“悠仁好像變強了,不錯,小同學…嗯?”
完全摘下眼罩的六眼将一切盡收眼底,化作數據由大腦迅速分析。視線内,加奈千央的咒力波動仍在以緩慢的速度減弱。
五條悟再次看向視野中明晃晃的另一處陌生的咒力波動。他瞬移過去,一把抓住樂岩寺面前的一級詛咒師的手腕,将人狠狠抛了出去,确定對方沒有了行動能力後,再次瞬移至學生們面前。
“五條老師。”
他聽到他的學生,得意弟子,可靠的同盟輕聲喊着他的名字。
“沒關系,交給我吧。”
地面開裂,植物枯黃萎縮,花禦想要展開領域,卻被一擊重重的擊飛。直到周圍再無其他人,五條悟食指與中指交疊: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與此同時,夏油傑站在地下通道内,握住陀艮的一部分軀體,神色不太好看:
“可惜了,隻拿到了九相圖的其中幾份。”
他複盤了一次,還是不明白自己的計劃為什麼以失敗告終,這下可謂是損失慘重,但趁着現在五條悟的注意力被轉移,離開才是優選。
“花禦……”
“别費心了,它也像你的其他同伴一樣,被五條悟祓除了。”
“趁這個機會逃跑才是正理,留在這裡隻會白白送命。”
紅色的特級咒靈眼中,緩緩流下了眼淚。
書店簽售會現場。
一名年輕男性看了眼時間,确定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後,向人數逐漸稀少的作者展台走去。
織田作之助看着捧了巨大花束的青年走上前,再次确認沒看到他手上有帶書過來,疑惑地擡頭。
“您好,織田先生,這是一位小姐委托我帶來的禮物。她托我轉告您,恭喜您獲獎。”
織田作之助微怔,随即接過那束花和另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謝謝。”
“小千還真是忙碌啊。”太宰治感歎。
織田作之助手停頓了一下:“嗯。”
本次姐妹賽沒有決出冠軍,但加奈千央對此并不在意。等到事态穩定,她第一時間就去了家入硝子的校醫室接受治療,但反轉術式對這不明原因的遭遇毫無幫助。
她的半條胳膊已經失去知覺,并且以這個速度還在緩慢地向上蔓延。盡管不是常用手,但那種感知不到自己的肢體的恐慌還是刻在心間,難以抹除。
“謝謝家入小姐,這件事還請您幫我保密。”
家入硝子吐出煙圈,看着這個自入學以來很少露出如此失态神色的少女,擔心地問:
“如果沒有辦法…”
“那也隻能選擇截肢了。隻能說幸好是從肢體邊緣開始影響的。”見醫生如此擔心,她勉強露出笑容。
“關于造成這個傷的原因,你沒有什麼頭緒嗎?”
加奈千央歉意搖頭。
“另外五條那邊,你也清楚不可能瞞住他的。”
加奈千央點頭。
但回到宿舍後,她的神色更加黯淡。
唯一的猜測就是那次和真人對戰時,受到了傷害。而真人的攻擊——
是通過影響靈魂而改變軀體。
如果僅僅是軀體壞死還好說,如果是另一種可能…
加奈千央無聲地苦笑起來。
五條悟興緻勃勃地回來向其他人宣布比賽抽簽結果為棒球。卻在一衆傷愈的學生中沒找到最安靜也最能搞事的那個。
“加奈呢?”
“我走的時候她才進醫療室。”
伏黑惠回憶道。
五條悟從窗戶爬進來的時候,加奈千央正在給某黑心中介發短信。雖然不知道那些丢失的咒物會被用作什麼功能,她還是希望能多掌握一些情報。讓對方重點關注一下特級咒物包括兩面宿傩手指的消息後,她丢下手機,正好擡頭撞上某教師從窗戶口處揚着笑容和她打招呼的場面。
“小同學,怎麼不去和…”
五條悟的六眼确實看到了不對勁,以至于本來還帶着的洋溢笑容瞬間消失。他大長腿一邁走下窗台,徹底掀開眼罩,那雙如蒼天的雙眸關切地看向她。
“是什麼時候的傷?”
知道完全的謊言根本無法瞞過對方,但五條悟顯然也沒法一時間看穿全貌,加奈千央半真半假地開口:
“應該是之前被真人的術式碰到了,左手受到了一點影響。”
“不隻是左手吧。”
他皺眉,簡明扼要地點出,“你的咒力在下降,雖然不多,但我看的很明顯。”
“與其說是減弱,倒不如說是失控的部分在增加。”
她說,“畢竟我是操控血液的專家,有一部分有些不受控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