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他想。
而站在門口，與守衛對峙且敢于當場違背首領命令的人僅僅隻是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
首先入目的是那頭熾烈的赤色狼尾發型，被壓在一頂咖啡色的報童帽下，再往下奪人目光的便是那一雙無辜到顯得有些澄澈的绯紅眼瞳，眼眶略圓且眼尾微垂的狗狗眼，好似一隻活潑躍動的乖小狗。
打着藍色的方塊圖紋領帶，灰條紋的寬腿褲一路延伸至踏在地闆上的中筒騎士靴中，而本該好好塞進褲腰的白色襯衣一半端正，一半又如同其主人剛剛的行徑一般叛逆的拉在外面，勃艮第紅的大衣半挂在兩邊的臂彎處。
而此刻少年才吹去槍口的硝煙味，甚至眉間還帶着怒氣的選擇牽連無辜的另一門闆。
砰的一聲——狠狠的踹上一腳。
這就是港口mafia的小幹部，被寵愛的足夠驕橫！
他甚至還堂而皇之的将之收進腰間的槍套之中，而旁邊的守衛仿若沒看見的去請示首領的眼神後，門就被關上了。
餘光從少年背對的身後逐漸撤走，就好似日落西山。
老首領眯起眼睛，眼裡難得劃過一抹痛恨。
而陰影重新籠罩住森鷗外時，這位心思極深的大人後退一步，将凝重的氣氛隻留給了面前的一老一少。
但老首領年老糊塗，赤之陽可不會視而不見。
他在打量森鷗外幾個的新面孔時，森鷗外和太宰治也在估量他這個膽大妄為之人。
面見時無需繳械，甚至敢當面踹門，對首領擺臉色……這是何等狂徒的恣意妄行！
森鷗外在錯愕和意外之後在心中便升起一抹驚喜，在他看來赤之陽如此行徑隻會惹來惱怒和厭棄，遲早這份明目張膽的縱容就會被收回，比如換一個人。
太宰治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不論怎麼觀察，已經遲暮的暴君喜怒無常，怎麼可能會容忍這一威望被挑釁的舉動。
他，會死。
偏偏老首領出乎意料的平靜，如視而不見般的倚靠在床頭柔軟的枕塌上。害怕刺客到拉上窗簾，害怕背刺到不允許攜尖銳物品面見的暴君甚至還對着槍套裡有着滿滿子彈的少年微微一笑。
“不長眼的東西忤逆你，應該給他一個教訓！”
還挺同仇敵忾的（？）
“職責所在。”赤之陽搖搖頭，随後撇了眼森歐外。
“他是誰？”
不等森鷗外開口，跟随在赤之陽身後的中村八誠在滿頭冷汗的緊張下條件反射的回答問題。
“森鷗外，擂缽街一家私人診所的醫生。”
赤之陽“哦”了一聲，“原來是個黑醫。”
森鷗外：“……”成年人的神色略微僵硬。
太宰治的嘴角扯出一個笑的弧度。
而中村八誠，副官已經冷汗直流。
小祖宗，他的小祖宗诶！知道你說話直，但在首領面前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啊！！！
“這個……其實森醫生還是畢業于東京大學的醫學學士。”黑醫什麼的，應該不至于。
東京大學？他記得Yellow在群聊裡提過想考，那肯定很厲害！
于是赤之陽口風一轉的誠懇誇誇。
“不好意思啊森醫生，看你穿着這麼邋遢沒想到這麼厲害呢！其實仔細想想您如此其貌不揚肯定是為了低調嘛。”
“……”
大概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将以貌取人做得如此的坦然自若，心髒的大人張開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謝謝”還是“沒關系”。
而聽赤之陽這麼“推崇”，老首領确實笑着，以能讓外人目瞪口呆的溫和口吻沙啞出聲。
“是啊，這麼厲害一定能治好老夫的。”
聞言，森鷗外見縫插針的彎腰表現自己的忠誠。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老首領微微一笑，接着回憶又期待地道：“等到老夫恢複，一定會履行和陽的約定，我們一起去海上看晚霞或者日出，然後再嘗試街邊的小吃炸串，最後去海邊抓螃蟹和小魚蝦……”
随着老首領的講述，太宰治的眼眸睜大，甚至森鷗外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一日震驚了多少次。
這都是曾經高高在上的他不可能嘗試的，老首領想，想必這就是越老越念舊吧~
而很快，這些暢想就都會實現——
赤之陽冷靜指出：“您得的是老年病。”
都已經卧床不起了，還覺得自己能和年輕時一樣蹦蹦跳跳啊？
這不是白日做夢嘛。
中村八誠：“！！！”
謝邀，貌似看見太奶了：）
老首領确實不爽了一瞬，但下一秒這個情緒就從他心中抹去，他激動又自信滿滿的展開雙手，然顫顫巍巍。
“森醫生肯定可以！如果不行……”混濁的眼中劃過一抹陰鸷，“下一個肯定可以！！！”
顯然，這位已經被死亡折磨的理智不清了。
“人都會死的。”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
赤之陽本來就在氣頭上，這下更是被惹笑了。
“醫生就隻是治病救人。是這位森醫生與之前的那些不一樣？還是在黃泉底下有人脈？”
赤之陽甚至好笑出聲。
“能讓您再延年百年？或者起死回生？”
！！！
這已經不是狂妄可以來形容了。
老首領也被激怒，咬牙念出赤之陽的名字。
“赤！之！陽！”
赤之陽不避不閃直視着老者。
“那您告訴我他是有什麼神佛手段？是不是帶着神丹妙藥？”
“你狂妄不敬！”被如此直白的話語激得手抖。
赤之陽伶俐回嘴：“您不可理喻！”
說罷，他将手中的紙張直接扔在地上，甚至靴底踩了上去碾了又碾地發洩。
昏暗的光下，甚至能隐約看見伸出的指尖到手腕都在顫。
少年再擡起眼眸，其瞳中蘊含着怒意、震驚，悲涼……還有隐而不發的失望透頂。
“紅發孩童格殺令？”
這每一字吐露時都是那麼的令赤之陽的喉間幹澀。
“您在發瘋。”
他還以為……
有那麼一點可能——
*
時之政府的教學區。
瀾藏景正在學習靈力的運用。
“小景。”一聲和藹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十六來歲的少年擡頭，就看見自己的老師橫山裕谷神情略有些嚴肅的站在門外對他招手表示過來，瀾藏景甚至眼尖的注意到其旁邊還站在一臉嚴肅的時之政府工作人員。
很顯然，是想要調查些什麼的來勢洶洶。
甚至為此願意面對少年背後的靠山。
瀾藏景垂下眼簾，動作迅速又不失風度地将書輕合上，走向他們。
而他稍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