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輕地區。
青森縣見證過無數新舊貴族的來去,自然是有許多的貴族世家也會在除開深山老林和高樓大廈中選擇這一更加慢生活,與古舊行伴的小地方。
時至今已然有着許多富麗内斂,帶着被時間沖刷過後的深沉底蘊的大家宅院落座于此。
這當中自然不隻是客商政要,還有自古神秘的陰陽師世家,比如在十四年還顯赫一時的瀾家。
隻可惜已經物是人非……
擡頭看着已經被一場大火給燒毀的,隻剩下堅守的房屋架筆挺無聲的停留着,坂田良人舉着手掌橫在自己微眯起的眼前,良久才輕歎一聲。
“何必呢~”
一把火,百年積累盡皆灰飛。
顯然這裡是已經調查不到什麼了,能調查到的早就在好多年前或最近的調查清楚了,想要調查瀾藏景請求的那件事情隻能從附近的老住戶下手。
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從附近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們下手,畢竟經曆的事情多,常年不挪窩,還閑的隻能圍在一個地方聊天吃瓜。
沒一會兒功夫很快就見到了位頭發花白,面容慈愛的老奶奶,拎着菜籃子像是剛剛才購物回來。
“老人家,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坂田良人趕忙上前,伸手攔住,鞠躬又是雙手合十。
“請問您是否知道這裡有一個孩子,紅色的。嗯,現在的話應該是十幾歲的少年了吧……”不太确定多高就隻好照着記憶裡瀾藏景的樣子比了個大概身高。
至于名字……他是不清楚的。因為瀾藏景講述的時候也隻是介紹赤紅的頭發,绯紅的眼眸來形容外貌,稱呼也隻說是一個同齡人,因為少年自稱自己也不知道。
老婦人停了下來,随着坂田良人的話而陷入沉思。
“紅色的孩子?年紀大了記不太清了呢。”
紅色的啊,好熟悉又陌生,就像是……
沉默的太久,坂田良人有些沮喪,正打算道聲謝再向别的地方尋找時就見老太太有些遲疑,再逐漸肯定得回答。
“紅色?紅色的孩子,啊!老太太我知道了!”老人家激動的就差一拍大腿,“你是說赤那孩子吧,年輕人。”
“赤?”坂田良人疑惑。
應該吧?不過連名字都帶着紅的顔色,瀾君說的那位不知名字的孩子——
“嗯嗯。”老太太點頭,許是很少預見這麼有眼力見會給她接話的年輕人,肉眼可見的開始健談起來。
“赤是個很熱心的好孩子哦~”
“是嗎,那請問他的家在哪裡?”坂田良人大喜,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松,先前瀾藏景說得嚴重還以為是很困難的事情呢。
“實不相瞞,我家有個…小輩,和這孩子是朋友,幾年前搬家之後就一直很懷念,所以才想着來找一找人。”
不好意思啊橫山先生,在下不是故意的。坂田良人暗自壓下自己的些許冷汗。
“哎呦,赤這孩子就是這樣,好的讓每個人都記住。”聽見坂田良人這麼說,老太太就像是自家孩子被誇獎了一樣笑得嘴都合不攏。
“要是赤知道有離開的朋友會記得他,一定很開心!”
聞言,坂田良人心虛又理直氣壯,“咳咳,這樣嗎?”
這個吧……其實他也沒說錯對吧,瀾藏景确實說過他們是朋友。不過一般而言小孩子有點忘舊,而且聽老太太這麼說,想來瀾君知道朋友生活很好應該就放心了吧?
說不定日後還會經常到現世來?坂田良人靈光一閃。
那這就太棒了!
畢竟橫山先生一直愁着瀾藏景不讨厭卻也不熱衷前往現世的性格,因為審神者是工作也會有退休的時候,而這樣下去很容易與社會脫節的!
“是啦,赤是個好孩子,可惜攤上了……唉。說起來我有一條紫粉的絲巾,因為有紅色那孩子特别喜歡,誇的也好聽。可惜今天忘記戴了,不過阿姨我啊,給赤買了條好看的紅色小領帶,肯定般配!”
阿姨?坂田良人心裡劃過一絲奇怪。但還不等他仔細想想就聽見老婆婆開心的聲音。
“快啦快啦,前面就是赤的家~”
坂田良人擡頭看去,卻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後如被當頭一棒的震驚和不解。
可是,這不是他剛才離開的已經被燒毀的瀾家老宅嗎?
“這個大宅子氣派吧,聽說是一個大家族呢。不過不是赤的哦,那孩子的家就在這宅子的旁邊……”側頭和坂田良人講話的老婆婆轉頭打算為坂田良人指名方向,然而确實一頓,疑惑且茫然。
“咦?”
此時此刻,坂田良人反應過來了先前的不對勁。
這位老婆婆很明顯是阿爾茨海默病患者,也就是老年癡呆,将過去和現在給搞混了。
但好在,起碼指名了方向。
将嘴裡念叨着“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失魂落魄的老太太扶到不遠處視野内的樹蔭地下,坂田良人撸起袖子走進面前,在大宅邸旁顯得渺小得地不起眼的小屋。
破舊的危房,連流浪動物都不願意停留,甚至地面焦黑一片像是火燒留下的痕迹。
坂田良人,他忍不住懸起劇烈跳動的心。
不會吧……,他想。
也就在這時,一道粗犷洪亮的聲音響起——“喂,你,說的就是你。在幹什麼呢?!”
*
少年的體型和健壯的成年人還是有着一定差距的,既然掙脫不開,長原蒼索性也不再掙紮,狼狽又無用。
哒,哒,哒……
鞋底踩壓在玻璃渣上的沙沙聲,還有走動時衣服的摩擦聲,因高大的體型而沉悶的腳步聲……距離越來越近,使得長原蒼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幾分。
少年沒忍住動了一下,使得身上的青年以為他要反抗,捏着手腕的力氣似乎要透過皮膚碾碎骨骼。
長原蒼吃痛,剛想順勢真的反抗一下,略潮濕的發頂突然感受到了堅硬的,圓形感的金屬硬物。
甚至幹脆到都不用長原蒼去猜測。
……因為咔哒一聲的上膛聲。
長原蒼擡頭的動作一頓,不過也不需要他再繼續,因為翡翠般剔透的眼瞳已然映照出了面前人的全部。
琴酒。
還有他身後由思索,到驚疑,最後怒目而視的伏特加,見組織的Top Killer來了,身後的青年放開長原蒼,自發讓出空間。
“原來那天,是你。竟然膽敢将組織視為可以随意來往的地方……”
對上長原蒼看來的視線男人咧開森寒的嘴角。
“你算什麼東西?擅自出逃的組織财産。”
“……”長原蒼眼神暗沉一瞬。
“走狗——呃!”
被人比作東西,當然是罵回去。不過形式比人強,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少年的肚子被男人給踹了一腳,痛得彎下腰去緩解綿延的痙攣,撐在地面的手掌又被劃破不少口子。
看的隐形人似的青年一陣頭皮發麻。
敢罵琴酒~這小子,是個真的勇啊!
“大哥,這小鬼竟然自投羅網了。”伏特加幸災樂禍,回想起很久以前都是舊恨就很是期待長原蒼即将要在組織裡的下場。
畢竟背叛組織的人可從未……活下來。
琴酒輕呵一聲,什麼也沒說就隻是俯身捏住少年的頭發,強迫後者擡頭去仰望自己。
“你……”他似笑非笑的吐出嗆人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