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沒有想過改變，但身處命運的洪流當中的人，能夠改變的東西往往小到忽略不計。

小鳥遊澤想過很多種方法，可是局限于當時的思維和閱曆，他找不到解決問題的完美方法。

他固執地考慮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也隻是在做無用功。

或許他還可以更努力，但是一切都過去了。

當小鳥遊澤在授勳儀式上微微彎腰，從笑得一臉祥和的高層手中接過勳章之時，視線不禁落到地面鋪着的鮮紅地毯上，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我已經将太多人落在身後了啊。

那麼多的……那麼多熟悉的人，都漸漸地遠離了，像是兩片偶然相撞的雲朵，經風輕輕一吹，就無從抗拒地四散開了。

而他不知道前方究竟還有什麼在等着他。

新的朋友？新的羁絆？還是新的職位？

似乎都無關緊要。

小鳥遊澤升不起更多的期待了，但好在還有足夠重要的事情在驅使着他前進，在那件事沒有完成之前，他就絕不會停下腳步。

……絕對不會。

所以在看到森鷗外站在他面前時，小鳥遊澤并未作出什麼過激舉動。

他不喜歡森鷗外，到了厭惡的程度，但也僅此而已。

還沒到動手的地步。

想着對方必然在為了某個目的跟他繞圈子，小鳥遊澤便也心平氣和地開始工作，效率較高地篩選起信息。

前天其他人整理的情報都在這兒了，也算是方便小鳥遊澤篩查，所以都打印成了紙質文檔。

無視森鷗外，一目十行地浏覽起來。

【上島純子，性情嚴肅刻闆。丈夫是一介商人，據大緻調查，可能是做着皮革、皮毛一類的生意。未育有子嗣，不過交往圈子裡多有外國女士、婦人，還涉及一部分上流貴婦，沒有什麼特别愛好。】

【藤野咲子，性情輕佻，花枝招展。與前夫離婚已有十餘載，其獨子自幼由父親撫養長大，近幾年才回到母親身邊盡孝。前夫地址不詳，應當在大阪一帶，其子目前在美國留學，花銷很大，極少歸家。】

【櫻井美信子，普通婦女，與前夫感情不和，但在其失蹤後難以離婚。其餘情況皆無甚特别，其子似乎很喜歡看推理小說。】

……

都是些淺層情報，但由于數量夠多，一般人通常看到最後也提煉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小鳥遊澤記憶力不錯，倒是沒有看到後面就忘了前面，靜靜地消化一陣，便起身，打算再回去一趟。

森鷗外見狀也合上資料，跟了上去。

期間森鷗外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找到關鍵情報了？”

“沒有。”

“别這麼警惕嘛，妨礙你查案對我又沒什麼好處。”

“哦。”

……

每次挑起的話題都以小鳥遊澤簡短的幾個字結束，久而久之森鷗外便也識趣地閉嘴了。

終于到了目的地，小鳥遊澤擡手敲門，發出“笃笃笃”一樣的沉悶聲音。

“誰啊？”是那名普通婦人。

對方穿着家居和服，大概在打掃衛生，手裡還拿着一把掃帚。

見到小鳥遊澤，她下意識地笑了笑：“是您啊，小鳥遊警官。還請進吧。”

小鳥遊澤點頭道：“多謝夫人，但是不打擾你了，冒昧問一下，你兒子方不方便和我見一面？”

對方一怔愣，倒是沒有過多問詢，或許她也早已習慣了遷就他人。

“喂，别寫你那破小說了，快出來！”

小鳥遊澤這才見到了婦女口中的“這小子”的本人。

對方留着半長的卷發，看起來有些毛躁，在冬天的時候戴帽子應該很容易起靜電。不過表情倒是很鎮定，看起來有些躊躇，最後站定了說道：

“你好，小鳥遊警官。請問你有什麼事嗎？”他并不像母親一樣慣于對當權之人稱呼“您”，而是使用相對平等的“你”。

小鳥遊澤面色如常道：“是這樣的，我前幾天丢了一本筆記本，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我排查了幾處不可能的地方，認為這附近是最有可能落下本子的地方。”

“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撿到它麼？是很重要的本子，上面記錄了不少探案經過呢。”

對方愣了愣，顯然想起了什麼，趕忙說了句“請等等”，接着就在母親不可置信的眼光中跑進了屋子裡，很快拿出一個黑色封皮的本子。

“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