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真不說話,看着他笑。
昨晚哪裡沒有看過,她身上有沒有傷他不知道?
林況紅了臉,抱住了她,不好意思地說,“給忘了。”
向真真笑了聲,壓在他耳朵,低聲說,“記性這麼差啊謊哥,罰你今天多買兩盒,加深點印象。”
他們開車到了附近的商場,林況看她試了幾件衣服,開始有一種她穿什麼會不好看的疑問,最後選得他也頭大了,幹脆多買了幾件。
“手機不要。”向真真說,“等假期結束再說。”
林況想了想也是,她沒ID卡也補不上号碼,假期就玩一玩,别被工作上的煩心事影響了心情,最後再逛了逛,他給她買了一個ipad和一個包包。
江上的風涼涼的,有種得償所願的溫柔,他也總算知道了她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遊輪上人很多,林況趴在甲闆欄杆,看向真真擺弄着那個小相機。
“李蘇意。”他念一遍,問道,“是你父母的姓氏麼,一個姓李,一個姓蘇?”
向真真搖頭,依然眯着眼拍對面的洪崖洞全景,她說,“沒父母,這是福利院取的名字。”
林況大吃一驚,“啊”了一聲,“福利院?”
向真真笑了下,說道,“是啊,就是你們南坪那個福利院,我就在那兒長到8歲。嬢嬢說我送來的時候就一個棉布袋子裝着,裡面沒有什麼有效信息。”
“這樣啊。”林況摸了摸她的腦袋,“後來呢,8歲以後為什麼去了蓉城?”
“時來運轉。”向真真笑,“是外婆收養了我,把我帶回蓉城了。”
“外婆?”林況以為收養方都稱爸爸媽媽的。
“嗯。”向真真說,“因為她年紀很大了,她說,喊她媽媽的話,同學會笑我。”
林況說,“她是個好心人。”
向真真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放下了相機,撐在欄杆上看船下面翻滾的江水。
突然她說,“我不怕别人笑我。”
“我知道。”林況從後面環住她,在她發間留下一個輕吻,“我知道我們蘇意什麼都不怕。”
他說,“外婆身體怎麼樣?你和她打電話了吧?”
“沒有,外婆死了。”
“……”
向真真思忖着,“然後我就寄住在外婆女兒的前夫家裡。”
寄人籬下的日子想必不好過。凄慘的身世、颠簸的童年經曆,得到又很快失去的依靠,這就是她始終隔離在人群之外的原因嗎?
林況記得昨天她還說過自己沒有朋友,他沉默下來,緊緊地把她扣在了懷裡。
他怎麼了,向真真突然回首看了看他,笑道,“我沒你想得那麼慘。”
向真真到福利院那一年,霧城剛好出政策,一大筆經費和師資湧進福利院,孩子們有足夠的衣物和玩具,也像普通的幼兒園那樣得到良好的學前教育。
外婆對她很好,攢的錢足夠送她出國讀書,薛家也沒有虧待她,讓她有錢在讀書的同時請三個專業心理醫生治病。
她說,“不過最開心的日子還是在福利院。”
在那裡,隻有拳頭夠硬就能稱王稱霸,是一個真正弱肉強食的世界。
然而現實的世界卻會幫扶弱者,被道德束縛,被輿論挾持,她不擅于此,時常如墜雲霧。
“我會讓你開心的。”林況吻着她,感覺自己眼眶熱了,有明顯的水珠滾動下來,落進她的脖子。
向真真知道他肯定哪裡想岔了,也不糾正他,回首回應他的吻,含含糊糊地說,“那你今晚努把力。”
林況失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她按住他的手背,往後挪了挪身體,“不是嗎?這麼硬呢。”
“……”林況咬着牙,“那你好好等着吧,得把你開心死。嗯——”
“舒服嗎?”她問他。
林況低着頭,喉結不斷滾動,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誰把誰開心死?”
“…松開。”
“我不。”
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林況緊緊地攥住木制欄杆,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他極力地壓抑着喘息,低聲制止她,可她不聽,變本加厲地戲弄。
對岸華燈輝煌,明明滅滅的探照燈劃過,林況還是沒有戰勝羞恥心,錯身離開了她。
向真真看着他,說道,“其實,我看到你定遊輪VVIP環幕天窗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