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放手!”白霄曦用力扇出大風,順利讓一顆珠子滾離了一些,讓徐行北及時拾起來的機會增加了不少,“不要傷到破曉姑娘!”
在破曉的手還差幾毫的距離下,徐行北終于把一枚珠子吸到了自己手中,他第一次和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離得那麼近,他能清晰地看見她眼中的自己……
葉聲和葉聲聲同時放手,落到地上擋在徐行北面前将他們隔開,白霄曦落在破曉的身後随時準備攻擊,江雅兮還在空中,将弓拉滿,隻要帝祈有什麼動作,她的紅紫羽箭便會直直射下。
“倒忘記了你,”帝祈審視着徐行北,眼裡的侵略意味無法阻擋,“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曾經許諾過的驚喜嗎?想知道是什麼嗎?”或許這小子的身體會比一個小姑娘的更實用些,他不介意這是慕楓兒子的身體,隻要其質量夠好,不至于很快衰老下去。
“殺父奪母之仇在先,我與你不共戴天!”徐行北才懶得與他廢話,将剛剛奪得的一顆蘊伏珠往空中的江雅兮處一抛,确認她穩穩地将珠子接住便亮出劍來,“敢不敢離開破曉姑娘的身體,堂堂正正與我一戰!”
帝祈将目光從江雅兮那收回來,搖了搖頭自顧自笑道:“看來是不記得了,”他将拿回去的兩枚珠子拿到面前仔細辨認了一番,毫不猶豫地捏碎了一顆,将記憶揮散,而後拿着最後一顆,“我來替你回憶回憶?”
說着,他把那顆也碾碎,讓裡面的記憶展現在人前。
月明星稀的天空下,帝祈環抱着雙手站在巨石之上,居高臨下冷冰冰地看着林中夜晚出沒的狼群,它們被一處地方的血腥味吸引過去,湊在屍體前嗅動,而後将屍體蠶食殆盡。
那畫面太過殘忍,叫人不忍相看,葉聲她們都側目而視,甚至用手捂住了耳朵,不讓狼群撕扯和吞食的動靜傳入耳中。
徐行北看着那些狼,目光落在畫面中一棵不起眼卻稱得上好攀爬的樹上,這是小時候他躲過狼群的那棵樹,當年他就抱着這棵樹,見證了父親被分食的場景,最後被吓暈過去,失去了記憶。
不得不說這個曾經的神獸帝祈可是狠毒啊,殺人誅心,刀刀見血,徐行北隻覺自己的心被纏上了繩索,一隻手把它一點一點拉緊,于是收縮、擠壓,痛不欲生,怒火沖天。
“想起來了?哈哈……不錯,”帝祈不懷好意地笑道,“還沒完呢,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驚喜。”
随着他的話,記憶畫面又呈現出之後的事,帝祈冷眼旁觀徐紹臣被狼食的經過,運起靈力化出陣來,将徐紹臣的魂魄拘了回來。
這是徐行北和慕楓都不知道的事,兩人都十分震驚地看着那些畫面,焦急萬分、無比驚慌地看着接下來發生的事。
帝祈将徐紹臣的魂魄帶回麟血谷中,施法将其注入樹中,靈樹得了魂,很快将徐紹臣的魂魄同化,于是樹即是徐紹臣,徐紹臣成了守護麟血谷的荊棘樹,也就是他們剛進谷時,與之纏鬥的那棵。
徐行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深吸了幾口氣,腦子才勉強能稍稍運轉——他之前一劍劈了妖樹,妖樹其實是爹爹?他手中的劍突然墜地,整個人亦是像沒了氣的氣球幹癟下去,握劍的雙手猛地顫抖起來,嘴巴裡念叨着爹……
自恢複記憶開始,他就不停地問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勇敢一些替父親擋住那些狼,為什麼他要經曆這一切,現在他居然……
太殘忍了,何至于此?!
葉聲她們也完全愣住,她們也沒有想到那棵樹與徐行北的父親聯系如此緊密,也沒有想到帝祈會如此折磨人。
“哈哈哈……沒想到吧?”帝祈好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聲聲入耳,催人心肝,“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怎麼樣?還算滿意嗎?”
葉聲緊張地撲到了徐行北身邊,一把将他抱住,摟着他不斷顫抖的身體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徐行北,你沒有殺了自己的父親,你隻是讓他徹底解脫。”
“他肯定不想變成妖怪,肯定不想替仇人守護族群!”葉聲放開他,捧起他臉頰,輕輕地揉搓了兩下,“徐行北,阿北,你……”
話沒說完,徐行北突然将葉聲推開,發了瘋一般,往谷口處跑去,他要把徐紹臣的魂魄從樹中剝離開,送他入輪回,但怕就怕剛剛那一擊已經讓他魂飛魄散了。
葉聲不放心,随着追出去,但她還沒有走遠,就被葉聲聲的一聲驚呼給絆住了腳,她回過頭去,隻見一把劍貫穿了破曉姑娘的身體,一如她之前刺殺帝祈一般。
是慕楓,不知什麼時候,她摸到了帝祈也就是破曉的身後。
“很好笑嗎?”慕楓面無表情地問癱軟在地的帝祈道,“将所有人當你的玩物捉弄很好玩嗎?”他每次移魂都需要時間适應,現在他還沒能完全掌控破曉的身體,就是他最弱小的時刻,等他吞噬了破曉的魂魄,再想要重創于他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