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行至一處小溪邊,再也看不見老虎身影,他将馬停下,第一時間燃起信号彈。
“不出一刻鐘,他們就會找到這裡來,現在咱們隻需要小心那隻老虎找到這。”
東門楚楚點點頭,率先下了馬,兩人手中各持武器,防備地看着四周。
微涼夏風輕輕拂過,帶着山間獨有的氣息,潺潺流水從高聳的山巅流淌,經過兩人時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方才那一番心驚肉跳仿佛隻是兩人的一場錯覺。
東門楚楚經過剛才那一遭,此刻渾身沾滿山間草泥,華麗的騎裝被染得不成樣子,就連精緻的小臉上也胡了一團污泥。
太子坐在石頭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馬兒順毛,“如果郡主剛才肯聽我的,不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會有這場危機了!”
“什麼叫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剛才那頭老虎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我為什麼不能打?”
她不服氣地看着對方,看見太子臉上帶着笑意,嘴角卻挂着一絲淡淡的嘲諷。
她瞬間明悟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太子妃之位才要打那頭老虎的吧?”
男人默然不語。
瞬間點燃了東門楚楚的暴脾氣。
“我父王可是南朝勇士,當年以一敵百,大戰蠻族,誰稀罕你這個隻會拖後腿的小白臉?”
說着,她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嫌惡地站起身,想要坐得離對方遠點,隻是走路姿勢有些奇怪,腳步一輕一重。
宗政景宏臉色微沉,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異姓王果然是異姓王,自視甚高,絲毫不把皇室放在眼裡。
父皇說得不錯,此子斷不可留!
他冷眼看着東門楚楚拖着受傷的腳一步步往遠處挪,直到她不慎碰到一塊石頭險些摔倒,才慢吞吞地站起身。
“站住!”
崴了腳的女人似是耳朵也聾了,拖着受傷的腳繼續往前。
此地是密林深處,隻他們兩人,若她受了太嚴重的傷,隻怕鎮南王會起疑心。
找到理由後,太子直接上前将東門楚楚強行按在地上,脫了她的鞋子觀察。
“你幹什麼?”
東門楚楚忽然被人脫了鞋襪,瞬間慌了神,擡腳就要将他踹開。
可惜腳腕扭傷,越是用力,便越是疼痛難忍,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卻對宗政景宏沒造成半點傷害。
“你的腳受傷了,我先幫你看看,若是不想以後變成一個瘸子,就給我老實點!”
待人安靜後,他才開始檢查對方傷處。
許是方才跳下馬時扭傷了腳,之後又反坐在馬背上射箭,用腳固定身體,此時腳腕處骨節已經突出變形,扭曲嚴重,瞧着十分可怕。
被這樣熱烈又認真的目光注視,東門楚楚的臉不自覺泛起紅暈,無關乎情愛,隻是在異性面前露出腳丫的正常羞恥。
“好了沒?”
太子伸手輕撫了下傷處,語氣收斂,“傷得有些嚴重,必須盡快正骨,否則拖得時間越久,恢複越難。”
“我不會真變成瘸子吧?”
聽得對方話中擔憂,太子低着頭,眸間閃過一絲輕笑,“不好說。”
得到這個回答,東門楚楚瞬間擔心起來。
她隻是想打隻老虎回去在父王面前炫耀炫耀,可沒打算變成瘸子吓他一跳!
“我來幫你正骨,你有沒有手帕?”
“做什麼?”
“怕你受不了疼,咬在嘴裡。”
東門楚楚杏眸微瞪,把頭一擡,似乎是在鄙視他,滿不在乎道:“這點小疼算什麼?”
他忽然僵住,手上停了動作。
東門楚楚悄悄瞥了一眼,以為他是嫌棄自己,連忙将腳抽回去。
“其實再等等也行,怎麼能讓尊貴的太子殿下給我揉腳呢?”
“不必!”
宗政景宏伸手将對方粉嫩的腳丫握住,動作比之剛才輕柔了不少,一邊尋找正骨的方位,一邊回憶着那些塵封在記憶裡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他和一群皇子公主出宮偷玩,不慎被人販子抓住,餓了三天三夜,每天都被恐吓威逼,擔驚受怕。
直到某一天,一個小女孩也被抓進來,她不僅一點也不害怕,還時常安慰衆人,是那時的他心裡的唯一支柱。
小女孩被關沒幾天就聯合衆人一起逃跑,可惜有人不小心驚動守衛,是她幫他們拖延時間被打傷了腿,流了很多血。
最後逃出來時,他記得自己看着傷口問她疼不疼?
那女孩也是這樣把頭一擡,滿不在乎。
“這點小疼算什麼?父親告訴我女孩子要堅強,我才不會哭呢!”
終于,找到你了!
“喀嚓!”
一聲脆響之後,東門楚楚腳骨恢複位置,她嘗試扭了扭腳踝,驚奇地看着對方。
“沒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懂揉腳?這下父王不必擔心我變成個瘸子了!”
宗政景宏看着她,剛剛認出故人的喜悅被遺憾代替。
為何,你偏偏是鎮南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