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他終于動了。
“來人,去把顧承宴給孤叫來。”
沒過多時,顧承宴便來了。
“聽聞殿下林中狩獵時遇到意外,不知有無大礙?”
“孤回來也有半個時辰了,是不是孤不主動叫你,你都不會來看看孤?”
顧承宴一臉認真,“自然不是。”
“殿下乃是太子,南朝未來希望,肩負南朝數千百姓的命運,臣自然憂心不已!奈何臣身份低微,不敢随意求見,怕擾了殿下清靜……”
“得了!剩下那些話留着給你夫人說吧!”太子不耐煩道:“孤讓你和那些愚生學得是為人處事,執事經驗,不是讓你來花言巧語的!”
“而且,你演技也太差了些!”
被戳破之後,顧承宴十分自然閉了嘴,一臉泰然自若。
“殿下過獎!”
“不知殿下叫我前來有何吩咐?”
“孤找到她了。”
“恭喜殿下,找到故人……”
顧承宴想都沒想接下話茬,反應過來太子說得是誰,瞬間怔住,他皺眉看着失魂落魄的太子,有些難以置信。
“太子找到誰了?”
“她。”
沒有名字,沒有身份,沒有容貌,可在場兩人十分清楚,太子所說的就是那個被他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兒。
繞是顧承宴一向淡定,此刻也有些驚訝。
“殿下沒有在愚弄我吧?”
知道自己曾經對顧承宴做得太過,宗政景宏再次解釋,語氣認真。
“孤找到她了,她就在此次夏獵隊伍中。”
顧承宴徹底沉默。
這麼多年,太子一直在尋找那個被他藏在心裡的女孩。
上至京城貴女,下到流浪乞兒,就連皇宮裡年齡相仿的宮女他都查了個遍,卻始終未能找到那人。
多年尋人未果,太子甚至以為那隻是一場夢,一個因為他太過害怕而臆想出來的女孩兒。
沒想到,竟真有其人?
可場上這些人來來回回被查了二十多年,為何偏偏在夏獵第二天才找到?
難道說……
“是鎮南王郡主?”
太子眼神躲閃,顧承宴便知自己才對了。
他眉心下意識擰得更緊。
“聖上不會願意看到你娶鎮南王郡主為太子妃!”
“孤知道。”
“聖上也絕不會允許鎮南王一脈繼續延續!”
“孤明白!可是孤找了她二十年,孤不甘心!”
顧承宴無法理解太子此刻的想法。
在他心裡,太子一向是冷靜的,無論是面對聖上多年的調教試探,亦或是身處其他皇子為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中,他一直都面不改色,微笑面對。
可現在的他卻雙目混沌,面色癫狂,早已失了那份自有的冷靜。
如同一個迷失在情愛中的尋常男人一樣迷茫,無助,容易做出錯誤的決斷!
這不是一個值得追随的主君該有的狀态!
“殿下,恕臣直言。”
“你們二人隻在年幼時短暫相處過幾日,雖然因為一些磨難使得這個記憶變得深刻。可二十多年來,你們從未相見,她不知你的脾氣秉性,雄才大略,你亦不懂她的為人處事,女兒心思。”
“你們二人未必适合在一起!”
“孤知道!孤都知道!可孤就是想要她!”
“殿下,強擰的瓜不甜!”
“那也得先讓孤咬一口才知道甜不甜!”
宗政景宏紅着眼看向顧承宴,“孤叫你來,是讓你給孤出主意,不是讓你潑冷水的!”
顧承宴站在原地,眸色冷然。
“殿下所想是行不可行,求不可得,臣做不到。”
“當年名動京城的顧國公府大公子怎麼會沒有辦法?”太子走到顧承宴面前,眸色盡暗,“你是不願意幫孤?還是不想幫孤?”
顧承宴面無波瀾,“臣,做不到!”
太子氣急敗壞,“好你個顧大,孤當年在皇祖母面前白替你背黑鍋了!現在孤遇上事,你卻一點都不講兄弟義氣!”
顧承宴依舊不為所動,甚至為了不聽太子的唠叨,直接閉上眼睛,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太子見狀,越發氣得很了。
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可顧承宴越是阻攔,他就越是想要試試。
他看着顧承宴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想起這張臉上一次失态是什麼時候,眸中瞬間多出一抹壞笑。
“孤聽說京城有家書鋪,裡面的藏書隻能看不能買,卻一樣有許多人趨之若鹜,蓋因店家說看完那些書科舉時必能中榜!”
“店家為謀私利,口出狂言,誤導學子,攪亂我朝科舉大事。”
“你說,孤是不是該把店封了?再把人一并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