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彤的手微微顫抖,後背浸出了大片的汗。
見她這樣子,習暖等人猜測到事有隐情,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去世了?
“不然,你先把直播關了?”
葉彤是搞娛樂新聞的主播,并不是公衆人物,這樣大喇喇地把事情公開在直播間裡,對她不一定是好事。
被提醒後,她驚醒着回神,也顧不得跟觀衆們道别,就直接關了直播。
網友:……
【媽媽,我還想聽媽媽,饞死我了媽媽!】
【完蛋了,今天我肯定什麼都幹不下去了,她媽媽到底怎麼了?】
【意思就是這個主編一直以為媽媽活着,實際上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對吧。】
【抛去吃瓜的愉悅之情,我還有點同情她,這些年估計都以為自己被媽媽抛棄了吧。】
如同大家猜測,葉彤這些年唯一的心病,就是母親的悄然離開。
“你算的很準,我媽媽失蹤的那天,正好是我十歲的生日,”葉彤回想起那日,仍忍不住心頭發酸,“我早上起來還美滋滋地想着,今天媽媽會在我的長壽面裡放幾個雞蛋。”
她苦笑:“從我記事起,我爸抽煙喝酒賭博樣樣都沾,家裡掙了點錢都被他輸進去了,隻有過生日和過年,家裡能靠爺爺奶奶接濟吃個雞蛋和肉沫。”
習暖點頭:“你年柱偏官,身弱無制,出身貧苦,且命線二十年前紛亂複雜,各不相切,親緣淺薄,學業颠簸,實在不算是很好的命數。”
回想起當初年少吃得苦,葉彤難免唏噓。
“媽媽離開之後,我爸更是醉生夢死,還和村裡的一兩個刻薄寡婦糾纏不清,手裡有錢甯願給她們揮霍也不給我讀書,要不是我媽媽在世走的人緣好,讓我靠着吃百家飯堅持到上了初中住校遠離他,說不定十三四歲就要被他賣給傻瓜當媳婦了。”
那段苦日子,真是說起來都害怕,她現在事業蒸蒸日上,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穿什麼穿什麼,上進心又強,經常下了班還上網課增長知識,帶領着蛋白娛樂也成為了現在娛樂版塊的頂梁柱。
唯獨午夜夢回,她也會忍不住想那個人。
有些埋怨她,但又有些慶幸,因為知道她有多苦,能跑掉也挺好的。
可現在,習暖跟她說,媽媽去世了?
“大師,習大師,”她鄭重神色,祈求道,“我能在您這求一卦,找找我媽媽的屍首嗎?起碼,起碼讓我給她上柱香。”
還有……
“我媽媽她,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當時她哭着找了三天的媽媽,爺爺奶奶也從老家趕了過來,但是爸爸一口咬定,她媽媽是跑了。
跟野男人跑了,這句話,伴随着她好幾年。
每次輸錢了或者是喝多了,她爸回家看到她,都會忍不住罵幾句,說她是個賠錢貨,臭丫頭片子長得跟媽咋那麼像。
“你媽跟野男人跑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媽媽沒有離開,而是去世了,她爸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要瞞着所有人?
除非,他并不想别人知道,媳婦死了。
“你有她的八字嗎?”想了想,她說,“照片也行。”
畢竟葉彤與她母親分離時年紀還小,且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難免記不住八字。
“她是,一九七四年六月十六日下午三點一刻出生。”葉彤卻連思考都沒有的,張嘴流利地說出了這串數字。
然後看到大家詫異又佩服的眼神,她抿了抿唇。
“我媽媽……以前有個帶有她出生日期的小銅鎖,自從她不在了,我就經常拿着看。”
邊說着,竟然邊從脖子中間拽了出來。
日日夜夜的思念與埋怨,但是,她實在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媽媽。
這世間啊,每個人之間都是債。
習暖無奈地籲了口氣,在大家期許的眼神之中再次攤掌祭出了小龜。
她凝神靜氣,旁人也跟着屏息靜氣,阖眼靜靜等待她的龜漂浮至半空中,因為經過這些次他們也懂了,隻有龜飛了,那就證明習暖也飛了!
飛完就能算出命來。
結果等了許久,卻見小龜有些無奈地伸出頭和四肢來,如果它能說話,大概第一句就會是“臣妾做不到啊”。
習暖尴尬地扯起嘴角,睜開眼與幾人對視。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先吃飯啊?”
餓着肚子,她的神魂别說飛了,找都找不見蹤影。
“……”
葉彤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趕忙點頭:“吃吃吃,想吃什麼,咱們現在就吃。”
林宗舉手:“去吃FAN自助,巨好吃,還不要錢。”
習暖狐疑地看着他:“其實是你開的吧?”
“哈,你這就猜到了,”林宗一臉被人看穿的窘迫,“但是真的好吃,我經常帶朋友們去吃,吃過都說好。”
葉彤恍然大悟:“我說呢,最近娛樂圈和商圈怎麼好多人去那裡打卡,突然就成了網紅餐廳,原來是你的呀,那些人也是你以請客為借口請去免費打廣告的吧。”
“看破不說破,我們就還是好朋友。”林宗面不紅心不跳地說。
他林家世代經商,到他這一輩也不遑多讓,就連這次上戀綜也是為了宣傳剛啟動的新媒體公司,又能掙通告費又能免費打廣告,每一步都算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