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岩觀的人來時,習暖已經走了。
“你确定是這裡?黑燈瞎火的,别是你個憨貨被人騙了。”高岑帶着一兜子法器,深一腳淺一腳的摸黑爬山。
鹿樂年紀小腿也比他短,爬的比他更狼狽:“不能啊,習大師講得很清楚,我應當沒有記錯。”
“而且當時我在網上看重播了,她确實給咱們打電話來着。”
師徒倆擦了把額角的汗,認命地繼續沿着山林小路往上爬,直到清冷的月光如水蔓延,在樹林的盡頭如同指路明燈。
“師父……這、這是?”少年的聲音都在打顫。
轉頭望去,高岑面露凝色,有些無語:“說是大活,但這也太大了。”
隻見萬家墳場被警方全部封鎖,現在挖掘完畢,隻有兩三個巡邏警察倒黴的在這深山老林守着。
他們開了一盞無線發電燈,照亮了半邊墳場。
可這燈光卻無法蓋住各墳墓之中飄出來的絲絲縷縷的怨氣,兩人剛從林子裡露了面,那些坐在墳頭聊天的冤魂就如同探照燈似的望了過來。
然後紛紛瞪圓了他們血紅色的卡姿蘭大眼睛,嘴角咧到後腦勺,以一種令人不太想接受的熱情歡呼道——
“大師的小弟來了!”
高岑:“小弟?”
他難以置信地指了指鼻子:“我堂堂慶岩觀監院,你們說我是誰的小弟?”
他這一聲質疑,倒是把幾個巡邏警察給吸引過來,得知他是慶岩觀來的,還檢查了證件,便點頭道:“習小姐走的時候跟我們交代了,把這個給你們。”
鹿樂聽到是習暖給的,立馬樂颠颠接了過去。
對這個徒弟,高岑是沒眼看了,反而挑眉問道:“她就知道我一定會來?超度這麼多亡魂又沒錢拿,怎麼我就一定要做這個冤大頭?”
警察笑了笑:“我們隊長當時也是這麼問的。”
高岑:“她怎麼說?”
“習大師說,”跟着現在風靡的叫法,警察們對習暖的稱呼也變成了大師,“她算出來的。”
“哼,故作玄虛,”高岑保持着高冷的形象,一隻手背在身後,“這種話誰都會說,因為我慶岩觀乃全國第一道觀,肯定不會放這些冤魂置之不理,她無非是拿捏了這種心态,要知道,玄學之事,高深莫測,她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會……”
“卧槽,誰畫的鎮魂咒?”
鹿樂小心翼翼從他手裡扯回黃色符紙:“還用問嗎,肯定是習大師啊。”
這符紙并不是上好的桑皮紙,甚至都不能說是符紙,因為它們單純就是清明祭奠死人用的燒紙,極薄又粗糙。
畫符也不是用的朱砂,而是兒童的紅色蠟筆。
但縱觀整張符紙,敕令寫的入木三分,極具神魂,力透紙背,而下方的符咒橫縱交錯,複雜至極,但運筆流暢,無分毫頓挫之處,可見是一筆成型。
“鎮魂咒我隻在古書中見過,但需要極高的悟性與修為,其畫制難度極高不說,成符條件也極為苛刻,稍有不順便整張符紙都要作廢,所以現在很少有人用了,”高岑激動地摩挲着紙張,“但一張鎮魂咒可平三百冤魂,大師給我們留下了……八、八張?”
這玩意是批發來的嗎?
警察們對這方面不了解,被他一通解釋說得雲裡霧裡,還好奇地回身打量着墳場,明明什麼都沒有。
“因為你們這盞燈上,被人下了凝心咒,”高岑眼尖看到了燈杆上的紅色印記,細長的燈杆被人随便畫了幾道,就可以使幾名警察不受冤魂影響,減少恐懼之情。
近乎癡迷的再三觀賞了這幾處符咒。
高岑回身,認真問道:“請問我的師父習大師,已經下山了嗎?”
警察:“……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鹿樂:“師祖知道了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打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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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戀綜節目再次變成了玄學直播,詹淮現在都懶得再生氣,心如死灰的安排車輛帶嘉賓回去。
這輩子當導演就沒這麼憋屈過。
“哇塞,你都不知道,直播裡你那王八一扔出去有多帥,”夏曦激動地語無倫次,徹底變成了小迷妹,“比電影還有畫面感。”
駱如許向來不摻和她們這些事,隻是今天眼睜睜看着小烏龜慢吞吞地下了山,衆目睽睽下往張嬸子身前站住。
小雀便如同大夢初醒,雙眼附上了神采,癡癡喊了聲:“奶奶。”
然後嗚嗚大哭起來:“我走到了一個好黑好可怕的地方。”
人有喜怒哀樂,能哭能笑就證明精神尚好,當即大家就知道,小雀的魂魄真的被習暖找了回來。
然後就是刑偵隊的出現,東山被徹底封鎖,大家才知道萬家墳的蹊跷之處。
“真沒想到,占蔔算卦的力量這麼大,”她不善言辭,有些羞赧道,“你真的很厲害。”
被人誇麻了,習暖耳根都有些發熱。
“喏,我找人買來的燒麥,可惜有點涼了,”林宗吊兒郎當地遞了一個保溫袋給她,“你不是算完命都要吃東西嗎?”
這才是雪中送炭、錦上添花啊。
習暖不客氣地接了過來:“謝謝啊,不然我真的要餓死了。”
他們興奮的在這裡叽叽喳喳,直播間卻也沒有掐斷,幾人站在一起俊男美女,也是道亮麗的風景線。
吃完瓜的網友們也沒閑着,又開始嗑大亂炖。
【夏曦真的是姐狗吧,每次遇見習暖都會星星眼,迷妹一枚啊。】
【誰的人設是高冷小花來着,我就笑笑不說話。】
【駱如許好可愛哦,說着說着把自己說害羞了。】
【我暖姐殺鬼的時候一身正氣,被美女誇誇就不敢擡頭了,這反差感誰懂啊。】
【兩個女生可能嗎?怎麼就不可能了?】
【狹隘了姐妹,咱就是說四個女生一起過難道是什麼很過分的事嗎?】
【就,真沒人在意我林哥找人買來的新鳳記燒麥嗎?】
【燒麥好吃,美女貼貼好看,林宗,也穿衣服了。】
百萬網友嗑生嗑死,雖然CP距離節目設定差的有點遠了,但是并不礙事。
制片和投資方看到這個數據已經樂的成了翹嘴魚,不顧詹淮的各種反對,而是樂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