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麗安群島,三年前還是世界頂尖富人的遊樂場,光是一張入場券就昂貴得讓人望而卻步,普通人更是連知道它存在的渠道都沒有,這樣一個奢靡傲慢的世界,卻被雍家整個買斷,連帶附近海域都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踏足。
圈子裡的人都要忘了那裡,今年卻聽雍家放出消息,将在聖安群島舉辦雍家繼承人,雍衍的婚禮。
都不用再進一步了解這場婚禮的信息,隻是已知婚禮地點,就能猜到這場突然宣布的婚禮将以多麼恐怖的效率來燒錢。
與雍衍結婚的對象讓人意外也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生性涼薄,病态殘忍的雍衍看中,猶如童話裡被惡龍擄走的公主,養在了隐秘的城堡裡。
意外的是,雍衍真的會娶她,并讓雍家上下都接受一個對名利場毫無助益,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做雍家未來的女主人。
七月末,在連綿了半個多月,相當反常的大雨中,被邀請的賓客陸續登島,各懷心思地準備圍觀雍家的這場世紀婚禮。
——
震得人心尖發慌的音樂聲裡,平時在學校壓抑得不行的貴族少女少男們暢快地舞動身體,玩着家長看了會黑臉三天的大尺度暧昧遊戲。
在躁動的荷爾蒙中,有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低着眼玩着手機。他生得精緻蒼白,眼睫纖長濃密,低垂下來,掩住眼眸,也半遮起眼尾的那顆小小淚痣,他的樣子給人漂亮又乖巧的錯覺,直到有人摔在他腳邊,他慢慢擡眼看去,這種一廂情願的印象就變得格外好笑。
那雙内勾外翹桃花眼剛流進光亮就反射出冷漠嘲弄的鋒芒,像看垃圾一樣看着滿頭是血的男人,他身上昂貴但樣式統一的西裝透露出他的身份——雍家為賓客準備的樂隊一員,他的手裡緊握着弦都崩開了的小提琴。
音樂還在震,人們卻安靜下來。
将這人丢過來的罪魁禍首看到雍野的褲腳似乎沾了一滴被甩出去的血珠,得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趕緊跑過來道歉:“對不起,雍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這個人太不懂規矩……”
“不是的,雍少爺。”受傷的小提琴手抱着天真的希望,期待雍野會為自己主持公道,“我在調琴,是他帶人闖進來,非要我給他演奏,我照做後,卻覺得我技術太差,浪費了這麼好的琴,要把我的琴砸了……”
雍野壓下目光,看了眼那把被主人不顧一切守護還是失敗了的小提琴,冷淡地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拿起一枚圓片轉着。
一顆籌碼丢在小提琴手臉上,打斷他的控訴:“夠賠你的琴了嗎?”
他瞪大眼睛,看向地面,這枚嵌着鑽石的籌碼來自島上,給頂級賓客打發時間玩的賭場,不會有人在這裡的賭場傾家蕩産,對有資格進入這個賭場消遣的人來說,它們隻是玩具,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每一枚都價值不菲。
但,還是沒有他的尊嚴昂貴,小提琴手擡頭怨恨地看向對他的遭遇毫無同情心,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的雍野。
打人的陳成也松了口氣咧開嘴,舔着唇,樂呵呵地看着雍野頂着小提琴手憤恨的目光,逗弄地像他丢出一枚枚籌碼。
一枚,兩枚……小提琴手的眼睛不再瞪着雍野,而是失神看着地上越來越多,用來侮辱他人格的籌碼。
地上空下來,小提琴手走了,帶走了那一地的圓片。
“雍少爺,沒想到您還記得我,我們一起上過射擊課。”陳成眯眼看着小提琴手離開,轉頭,哈下腰,為雍野端水,“我怎麼敢讓您替我出錢,我會把錢還……”
“不用了。”雍野看向陳成,陳成剛要笑,聽到他繼續,“那是提前給你的演出費。”
雍野的目光從陳成還算清秀的臉上往下打量,停在他的腿上:“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用腿了。”
“爬着出去吧。”
陳成笑容僵住,恐懼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攀到臉上,腿就已經軟了,撲通跪下來:“雍少爺,我錯了……”
“記得選一個大家都能看到的舞台。”雍野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保镖都在外面等着,沒有沖進來把陳成拉走,雍野本人也沒有繼續給陳成施壓,一切全靠陳成的自覺,求饒了幾聲後,他哆哆嗦嗦地爬了出去。
派對繼續,音樂間隙隐約能聽到樓下傳來的慘叫,人群擺動身體的幅度漸弱了不少。
無人議論,但都在心有餘悸。
雍野,越來越像他哥哥了。
——
沈容頸間帶着兩個顔色不同的唇印,坐在雍野身邊:“不玩遊戲?”
雍野沒理他,沈容看了眼他手邊放着的酒杯,挑眉:“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這些氣泡酒了,不是甜得讓你惡心嗎?”
雍野冷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用行動告訴沈容他少管他的閑事。
沈容端詳着他的發小,雍野好像又白了,本就比人更能透處血管顔色的皮膚似乎馬上就要變成了透明的,五官卻更為靡麗重彩,烏黑的眼睫,瑰麗的眼眸,豔色的唇,從前那些不敢看他的同學們,也越發敵不過美色,向他投來隐秘而驚豔的目光。
難道是長開了?
但,現在長開會不會有點太晚了?他們都十九歲了,而且,雍野也沒“長關起來”過啊。
雍家與權勢财富一同甩開其他人,達到斷層級頂峰的,還有他們一代更比一代出色的容貌身材。
除此以外,他們家族的人還遵守着“越惡劣的人享有越優越的基因”這一詭異可惡的規則。
病态的雍衍和狂傲的雍野在美人雲集的雍家都是翹楚。
沈容壓下想問雍野有沒有偷偷做醫美的找死想法,看了眼還挂着水幕的窗外:“看來你哥的婚禮要在雨中進行了。”
聽到婚禮這兩個字,雍野皺起眉,肩胛處莫名的痛癢随着他心裡郁結的躁意越發清晰,他丢開手機,看向那些圍着做遊戲的人,嫌棄地問:“你們能玩點兒刺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