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陸青檐不想見他,為此還斷了一晌貪歡,忍着頭痛連酒都未喝,他卻非要來。
趁他睡覺,鑽進他的夢裡。
“姜昙,你真是無孔不入。”
渾身濕漉漉的人,正坐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聞言仰臉看他,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不似真人,臉白得似鬼。
滴答,滴答。
姜昙臉上的水珠從頭發縫裡滲出來,把陸青檐也弄得濕漉漉。
這次相見,姜昙有了微妙的變化,他的胸前起伏,他是她。
陸青檐用力掰開姜昙的手,她不說話,卻固執地纏上來。
陸青檐累的不行,随她去。
反正都纏了三年。
陸青檐捏着“姜昙”的下巴:“你會恨我嗎?”
“姜昙”依舊不說話,隻是舔了他一口。
陸青檐猛然捏緊她的下巴,牙齒咯吱作響。
“你怎麼能恨我?你殺了我,而我隻是對你使了一點小小的手段。”
陸青檐用力将渾身濕漉漉的人按在懷裡,力道大的幾乎要把她揉碎:“你不應該恨我!”
陸青檐喃喃說:“你是一個那麼能耐的人,敢獨自跳下山崖,也敢拖着男人求生……這點磋磨對你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說不定,你知道真相後,還會諷刺我:‘宋庸,你就隻會這麼點小手段’。說得對,我隻會這點小手段,你便好好享受!”
“庸少爺——”
懷裡的人轟然消失,陸青檐渾身發冷。
他睜開眼睛,看到粉黛連滾帶爬地進來:“姜姑娘!姜姑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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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小厮說:“公子,别救了吧,這人看着已經死了。”
錦衣公子搖頭:“不會,她方才從水裡爬上來時,還是清醒的,怕隻是暈了過去。”
“可她已經沒有脈搏了。”
錦衣公子想了想,書中曾記載過有一個辦法,但這法子難免冒犯……
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拿着!”
錦衣公子将書冊塞到小厮手裡,挽起袖子将姜昙攬到懷中。
他撥開姜昙臉上的濕發,猶豫片刻,低下頭去。
姜昙忽然睜開眼睛,與面上的那雙眼睛對視一瞬,重新閉上雙眼。
錦衣公子一怔,随即發現她根本沒有清醒,而是再次暈了過去。
陸青檐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眼前猛地一黑,接着耳中有不知名的鳴聲。
陸青檐晃了晃腦袋,從心底滋生出一股無法控制的怒意。
這股怒意促使他緩緩地接近他們,将手中長劍一揚,對準了自己親生的弟弟。
又或許是哥哥。
“陸昇,滾開。”
陸青檐眼前似有重影,他定了定神,一劍劃破陸昇的衣擺:“滾開!”
“大公子!”小厮擋在陸昇的面前,堅定的雙眼瞪着陸青檐,寸步不移。
大公子,長公子。
陸家隻有大公子,沒有長公子,長公子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陸青檐冷笑:“好一條忠心的狗,你能為他去死嗎?”
說着,他的長劍指向小厮,下人而已,他想殺就殺!
陸昇淡淡撥開長劍,笑說:“兄長,好巧。你怎麼在這?”
不愧是陸家的大公子。
不需片刻,一群下人就圍了過來,礙于陸青檐的護衛,隻站在遠處。
陸青檐的意識回籠。
他将長劍丢開,探了探姜昙的呼吸,将她抱了起來。
陸昇攔了一下:“這位姑娘——”
“是我的……”
陸青檐看着陸昇緊張的眉眼,說:“朋友。”
陸昇似是松了一口氣。
陸青檐冷笑着抱姜昙離開,陸昇卻在後面叫住他。
“她的東西。”
陸青檐扭頭一看,是那個食盒,不知道姜昙是怎麼從水底提了上來,才險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果然是蠢貨。
“昇弟喜歡,就留着好了。”
陸青檐淡淡看他一眼,帶姜昙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姜昙雙目緊閉,看上去像是死了,和夢中的姜昙幾乎一模一樣。
唯有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着。
請來的白胡子老大夫自打摸上脈象,眉頭就沒松開過:“病人憂思過重,可是夜夜驚夢?”
粉黛看了門外的陸青檐一眼,他并未說話,隻得自作主張,搖頭說:“不知。”
“氣血兩虧,虛不受補,像是久病未愈,拖至今日。病人從前可生過一場大病,死裡逃生?”
“……不知。”
“還有這手,虛弱無力,似是脫力拉傷,近日可拖拽過什麼重物?”
“……也不知。”
白胡子歎了口氣,這家人也太不上心:“開罷方子,另有些醫囑,你需仔細記好。”
粉黛手忙腳亂地找紙筆,才想起來自己不識字,隻能靠耳朵記下。
陸青檐頭疼不已,閉了閉眼,折步出去。
他說過不要那食盒,陸昇還是讓人送了來,明晃晃地出現在他跟前礙眼。
陸青檐一腳将那食盒踢翻,大步出去,身後的一衆小厮小跑着跟上來。
“牽馬來!長公子要騎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