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醒醒!”
姜昙是被劇烈晃醒的,睜眼時頭暈眼花,紫珠焦急的面龐漸漸清晰。
屋裡點的香有問題,早就被陸青檐換過了。
姜昙渾身無力。
“你怎麼出來的?”
姜昙打量了一下所坐的地方,竟是一艘小船,一眼就看出紫珠的用意:“你要帶我逃走?”
她想到了陸青檐的手段,心中發寒,下意識搖頭:“我們逃不走的。”
紫珠握住姜昙冰涼的手,皺眉看着她:“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鬥志了,說的都是喪氣話!以前鼓動奴婢狀告我那夫婿的勇氣都去哪了?”
姜昙說:“那哪能一樣,你是被家裡賣給他,你其實心裡并不願意。”
“這也是一樣的道理。”
紫珠說:“姑娘教我的,過不攏就離開。這陸公子看着是個兇悍的,官府拿他沒辦法。那咱們就自己想辦法!”
姜昙委屈地落淚。
紫珠為她擦幹眼淚,迅速說着自己的計劃:“大船行得快,咱們小船沿反方向走,劃到蘆葦蕩裡躲着,等到天明再上岸。”
紫珠以為,陸青檐隻是個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厲害的隻有身邊那一群護衛,統共不過二三十人。
她打聽過,這群護衛都是從京城出來的,不谙水性。
“我在船上聽送飯的廚娘說,最近這一帶鬧水匪,姓陸的為了保命,一定不會出來冒險。這就是咱們逃跑的好時機!”
姜昙搖頭。
從認出陸青檐的那一刻,她腦中反複回憶着兩人相識的過程。
陸青檐早就認出了自己,所以是有備而來,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僞裝。
笑面是假,佛寺後山舍命相救也是假,和她成親更是假。而他能僞裝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證明他對自己的恨意,耐心與殘忍。
他不是一個會害怕水匪之人,一定會在發現自己消失的同時,即刻尋找自己。
她渾身無力,根本跑不遠,就算有力氣,她和紫珠兩人也跑不過三十個成年男子,遲早會被抓住。
所以不能跑。
姜昙細想之後說:“把船停蘆葦蕩裡,然後我們下水候着,等他們走得夠遠。天明後沿着京城的方向遊一段路再上岸。”
陸青檐以為她跑了,一定不會想到她會去京城。
“好!”
紫珠說着撐船:“聽姑娘的。”
夜幕降臨。
姜昙和紫珠藏在大船不遠處,看着大船蓦然停下,船上多出許許多多淩亂的腳步聲。
有人匆匆從頭頂跑過去:“夫人不見了——”
随後是利劍出鞘的聲音,驚慌的叫喊聲停了下來。
一聲尖利的哨子劃破夜空,陸青檐身邊那個叫劉武的護衛喊道:“肅靜!”
船上動亂的時間比姜昙想象得還要短。
瞬息之間,陸青檐手下的人就反應了過來,并井然有序地下船尋人。
真是令人恐懼的反應速度。
大船下駛出幾艘小船,上面站着陸家的護衛,姜昙和紫珠潛入水中,屏住呼吸。
一艘小船在蘆葦蕩附近發現蹤迹,又是一聲哨響,吸引所有的小船聚集過去。
一切如姜昙所料,不多時,小船上的護衛就匆匆上了岸。
按照之前的計劃,兩人要在蘆葦蕩中候着,天快亮時,再往前遊一段上岸,往京城的方向走。
紫珠憋着氣就要潛下去。
“不行。”
姜昙搖頭:“計劃有變,他手下的人速度太快了,很快就能搜到附近的鎮上,我們等不到天明。”
尤其是那個叫劉武的,反應很迅速,看樣子是護衛的頭領,不僅武功高強而且訓練有素。
他很快就能反應過來,她們兩個弱女子跑不遠,并因此折返搜尋。
“那……我們現在就上岸?”
“無異于自投羅網。”
姜昙看了看亮着燈火的大船:“現在所有護衛都出去了,其餘人因畏懼處罰在船頭聽訓,船艙裡是空的。我們可以扮成船工雜役,去下等船艙去躲着。”
紫珠點點頭,攙着姜昙上船。
這個過程太冒險,稍不注意就會被人發現,所以她們的一舉一動小心又小心,不發出一絲動靜。
船上有垂下的繩索,姜昙攀至一半,忽然想起一個緻命的問題:
陸青檐去哪了?
方才出來的那些小船上,并沒有看到陸青檐的身影。
很快,姜昙就知道陸青檐在何處。快攀上船的那一刻,上方忽然遞來一隻手。
陸青檐一身紅衣,靜靜地看着她:“回來了?”
她的下面就是紫珠,她大可以讓紫珠逃走,可是紫珠逃得了嗎?
陸青檐早知道她會回船上,早知道她會逃走,早知道在這裡能等到她。
姜昙手上無力,抓空了繩索,陸青檐神色一變,兩手捉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姜昙拉了上來。
船邊有橫生的木刺,劃破了他的手臂,血淋淋地淌下來。
“姑娘——”
紫珠在後面叫她,姜昙想回頭應她一聲,卻被陸青檐攬住肩膀帶走。
轉過拐角時,她依稀看到紫珠被兩個仆婦按住綁起來。
姜昙從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恨意,促使她甩開陸青檐的手:“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
陸青檐平靜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用力抓住姜昙的手:“我就是陰魂不散!”
姜昙的手掌被他捏得生疼,陸青檐的速度越走越快,拉着她往先前的卧房去。
船上的仆婦在房内打掃,看見兩人進來連忙退出去。
陸青檐将姜昙甩到床上,轉身去桌前倒酒。
姜昙的腦袋陷入被衾,映入眼簾是一片刺目的紅色。
她吓了一跳,從床上爬起來就往門口沖去,仆婦們還未退出去,将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姜昙推不開她們,換了個方向往窗口去。一隻腳已經踏上窗戶,腰上忽然多出一隻手臂,死死将她往後拖。
下人看着兩個主子拉扯,瞪着眼愣在那裡。
“放開!放開!”
姜昙走投無路,朝仆婦們伸出手:“别關門,幫幫我!”
陸青檐斥道:“滾下去!”
仆婦們連滾帶爬地關門出去,方才的窗戶也嚴嚴實實地關好了。
密不透風的船艙,像是插翅難飛的囚籠,姜昙心内一片絕望。
這時,她看到手上指環,厭惡地拔下來狠狠丢出去,不知滾到哪去了。
陸青檐一愣,幾乎要捏碎姜昙的下巴:“你扔了什麼東西?”
姜昙的眼中怔怔流出淚來,面上一片倔強:“沒什麼東西,怪胎手上多餘的第六指罷了。”
原本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可若陸青檐是宋庸,那就好猜多了。宋庸自卑而敏感,最厭惡别人提他的十二指,卻并不厭惡自己的十二指。
所以他多餘指頭一定是被别人去除了,卻舍不得扔,做成指環當做寶貝一樣地藏着。
怪胎的心思,好猜得很!
陸青檐怒極而笑。
忽然一扯姜昙,将她拖去桌子旁,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去拿盛好的酒杯,遞到姜昙唇邊迫她喝。
姜昙打翻酒杯。
酒液飛濺出去,酒杯咕噜噜滾在地上,撞到牆面,咚的一聲。
陸青檐咬牙切齒地笑:“今夜良辰吉時,既然阿昙不喜歡自己喝合卺酒,那我們就一起喝。”
卧房内燃了安神香,可讓姜昙漸漸洩力。隻需趁姜昙力竭的工夫,陸青檐按着她的肩膀,就能讓她無法起身。
姜昙就這麼被按在桌面上,雙腳拼命撲騰,被陸青檐用力壓住。
酒杯被姜昙打碎,可酒壺還在。
陸青檐伸手一撈,仰頭喝了一口酒,低頭盡數哺了過去。
姜昙被嗆得不住咳嗽。
終于喘過氣來,姜昙的身體變得沉重,腦袋也暈暈乎乎,胸腹中熊熊燒起了火。
她想起那股熟悉的感覺,終于想通關竅。
醫書沒有騙她,若是中了藥,喝許多清水可解。故而沒有能頻繁發作十次的藥,這也是陸青檐的謊話。
先前幾次,甚至從第一次開始,都是他故意使壞。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晃月香嗎?”
陸青檐手上用力,一件一件剝開濕透了的紅衣。
“這藥妙得很,隻對女子生效。不過别害怕阿昙,我也服了藥,是你最厭惡的一晌貪歡。不過,我還從來沒試過這樣……”
趁興行房。
紅衣微敞,是晃眼細膩的白嫩肌膚。
姜昙伸手去攏,卻攏不住。
陸青檐捏着她的手腕壓在桌面,低頭咬了一口,并不放開,緩緩蹭她:“今日你試試晃月香,我試試一晌貪歡。”
姜昙哭着顫抖:“你為什麼不死?你怎麼不去死?”
陸青檐用力刮着她的腿根:“那你就來殺了我,給你機會,來。”
頭發早就散開了,垂在桌邊,快流到地上去,頭上一根發簪也沒有。
姜昙急促地喘息了下,腦中的思緒被沖刷地一片空白。
陸青檐好心提醒她:“你還有纖纖十指可用,劉仲青沒教過你嗎?撓人的滋味亦不好受。”
姜昙便伸手掐他的脖子。
在她搭上脖頸的那一刻,陸青檐順勢将她的腰身撈近。
“好姑娘,抱緊一些。”
他撩起兩人的衣擺。
如此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