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想到什麼,他又對那小厮說:“滾回來!不要大夫,去找太醫!孫太醫!”
小厮連滾帶爬地走了。
姜昙吐夠了,雙腿一軟倒下來。
陸青檐慌忙接住她,連聲寬慰:“我放了她,馬上放了她!阿昙,你以後别與我作對,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陸青檐的臉湊過來,姜昙去推他的臉,手上卻沒有力氣。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臉湊得更近了。
姜昙終于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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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太醫忐忑地把脈。
身邊陸青檐虎視眈眈,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人,稱得上溫柔小意。落在他身上時,恨不得把他的腦袋穿出一個洞來。
他不由擦了擦汗。
“究竟是什麼病?”
不等他把汗擦幹淨,這位公子哥就如此急切地問道,面上更是露出懷疑和怒意:“上次問你的病症,喝了藥半分也沒有緩解,甚至更加嚴重!這次你若再治不好,我就送你回鄉種地!”
孫太醫的汗流得更多了:“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得見了病人才能開方子,上次的藥方雖是名方,可未必對症。一時不愈,也是有的。”
陸青檐忍着怒意:“這次讓你見人了,究竟什麼病?”
孫太醫為難地摸胡子:“既是嘔吐,胃部不适,許是吃了不當吃的東西。”
陸青檐仔細回想。
先前是在酒樓用的飯,又喝了茶,中間姜昙多看了窗外的小販一眼,他便差人去買了攤上的馄饨。
思來想去,若說有問題,也隻有那小攤上的一碗馄饨。
于是他立刻吩咐:“去把那個小販抓回來!”
想了想,他又在紙上寫下今晚吃的食物,讓孫太醫一一排查。
開方子時,孫太醫說:“胃裡不适,平時也需用些藥膳,由軟到硬,慢慢調理。”
陸青檐揮手便讓人把孫太醫的行李搬府上來:“這幾日你向上告假,以後她的食物都由你看過之後再入口,待她病愈你再回去。”
孫太醫苦着臉稱是。
陸青檐掀開帳子坐在榻邊。
姜昙的臉色蒼白如紙,重逢後,她好像總是這麼虛弱。以後得好好養一養,連同她那些舊疾一起!
想到她有孕的那一刻,陸青檐被雷劈了一般,在那之前,他還未想過這麼快做一個父親。
震驚之後是瘋狂襲來的喜悅,那一瞬間後,他已做好了當父親的準備。
然而随着孫太醫的診斷落地,這個本就沒有的孩子,在他心中如同夭折了一般。
陸青檐摩挲着姜昙手腕的疤痕,将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攏好。
随後來到了刑房。
這是府内特設的地方,專門料理犯錯的下人,府裡下人都怕這處。
今日不是杜良當值,他卻被深夜叫了過來,看見地上跪着淚眼蒙蒙的婢女,心頭就是一跳。
這些時日,對于如何做好一個護衛,他已駕輕就熟。
這種時刻,隻需站在主子身邊聽候命令即可。
陸青檐的手指敲擊着椅背,看到門口瑟瑟發抖的身影,蓦地一停。
那是姜昙身邊名叫紫珠的蠢丫頭。
讓她看到也沒什麼不好,原本就是要找人來觀刑的。
陸青檐看着婢女:“你收了宮裡多少銀子?”
婢女一驚:“奴婢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奴婢隻是一個鄉下丫頭,怎麼有幸得見宮裡的人呢?”
陸青檐嗤笑:“别高興太早,我答應夫人饒了你的性命,卻沒說不罰你。”
具體是什麼罪名,隻是提了一句“宮裡”,這個婢女就不供自招,全寫在臉上了。
沒必要再問了。
“打。”
陸青檐淡淡下令,執刑的小厮塞住婢女的嘴,毫不留情地用厚重的木闆打在她身上。
不需要按住她,因為她根本無力可逃。
出賣主子,罰十杖。與宮裡私通有無,在他這裡,需要再添十杖。
不過既然姜昙不想她死,那就免去一半好了。
身後新上任不久的護衛因恐懼而呼吸不穩,陸青檐忽然轉頭:“杜兄,若我記得不錯,你父母早逝,也沒有人為你操心婚事?”
杜良說:“長公子好記性。”
陸青檐饒有興緻:“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幫你尋一個女人如何?你們相看一番,看不對眼另說。阿昙近來身體不适,我替她了卻一樁心事,免得她憂心。”
身體不适……
杜良擡頭想說話,忽然對上陸青檐審視的笑意。
他想起了劉武的教導,身為護衛,必須對主子唯命是從。
半晌他彎腰:“多謝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