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她就是不一樣了呢?好像那個擋在他身前為他抽尚宮鞭子的、那個為他徹夜熬藥的、那個坐在窗邊為他縫制冬衣的少女,再也不見了。
沈綏眸若寒潭,擡起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下去。
她的唇舌依舊柔軟溫熱,還帶了幾絲甜意,他肆無忌憚地在其中掠奪,感受到她尖銳的噬咬,血腥味彌漫開,可他依舊不放。
直到她用腳踢他,他才放開。
銀絲落下來,在空中劃出一條晶瑩的弧度。
“你又發什麼瘋?”她抗拒道。
沈綏捏住她的腳放好,不讓她亂動,冷笑道:“我是你夫君,吻你有何不可?”
“可凡事都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我不願意,你就不可強要。”
烏春說完後,忽然覺得有些後悔,白費口舌。
有些事情,他這樣一個根本沒有心的人,怎麼可能明白?
沈綏自然并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指尖抹去她嘴角的血迹,“你我同房難道少嗎?既然如此,我若想吻你,何必等到你同意,豈不是白費興緻。時間不早,睡覺罷。”
“怎麼?你要和我睡一張床?”
沈綏指尖一頓,喉結微滾,嗓音透出來一絲啞意,“有何不可?”
“可我不想。”
沈綏心底裡那股無名煩躁更甚,眉心緩緩折起,“今日我對你出手有些重了,我自認有過,于是方才縱着你許多,你既然是我的皇子妃,總有些事是你身為人妻理當做的,你不要太胡鬧。”
話到後面,嗓音已經有些涼。
烏春看出來了,若是再忤逆他,恐怕真要觸怒他了,于是輕飄飄道:“睡一張床便睡一張床,你從前從不夜宿逢春殿,我有些意外罷了。”
說着解自己的衣裳,隻留下一件薄薄的裡衣,可見身段玲珑有緻,丘巒起伏,隐隐暗香浮動,隻一眼,沈綏的手就抓緊了被褥。
他舔舔唇,淡笑道:“在我面前還穿這麼多?”
于是幹脆将她褪得隻剩心衣,然後解了自己的衣裳,抱着人卧入被褥之中。
烏春對他拳打腳踢,拳頭砸在他緊實的胸膛上,卻對他毫無影響,反倒是烏春自己手疼,她憤憤道:“還沒沐浴呢,你身上髒!”
“我還沒嫌你髒呢,你怎知我方才出去不曾沐浴。冷水之中,我閉上眼,想的可都是你。”
他說渾話的時候,神情卻并沒有多少變化。炙熱的吐息夾雜着清淺冷香,像清晨的薄霧,若隐若現地萦繞着烏春,青絲盡數散開,幾縷落在烏春掌心。
烏春的耳根子一燙,“你要不要臉?”
沈綏屈起指節,敲烏春的腦門,“記着,你是我搶來的。”
他雙手攬住烏春的腰,将她背過去,胸膛剛好貼住她的裸背,熱度驚人。
根本不像是才洗完冷水浴的。
兩人的發絲纏到一起。
沈綏的吐息噴在烏春的後頸,讓她起了一層戰栗的癢意,脖子直縮,她往前躲,又被沈綏拽回來,被他的手捏住,她驚呼一聲。
“别亂動。再動就罰你。”
罰?罰她什麼?怎麼罰?
他不再說話。
手挪下來,覆在她肚子上,炙熱的溫度灼人。之後就不再動了。
烏春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沈綏捂她的肚子做什麼呢?想來想去,隻想到自己來了癸水,他在暖她的身子。
怎麼可能?
他的心跳有力,透過她單薄的後背傳來,她能感覺到他心跳如雷,像是隔着一層紙聽雨打芭蕉,春雷滾滾,她的天地間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的聲音,和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冷香。
唇角忽然有些疼。
重生後每回和他相處,總是鬧得頭破血流。她誠心不想讓他好過,到底是前世的死讓她恨;他也從不懂得遷就愛護,永遠霸道偏執。
沈綏對她好的時候,她隻覺荒謬可笑,也難以适應。
就這點好處,就能感動她嗎?
呵,怎麼可能!
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沈綏在她這裡,隻是個日後總要天各一方的陌路人,能不殺她,就已經是萬幸了。
她或許永遠也不會再和這個人有過深的糾葛。
從此别君,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