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輾轉到了鎖骨,在她鎖骨吮吸噬咬不知多久方離去,唇齒間的聲響在廖寂的夜裡顯得尤其響亮,令人臉紅耳赤。
他擡起一雙清冷如同琉璃瓦片的眸子,“做個好夢。”
之後離開了逢春殿。
烏春松出長長一口氣。
……
沈綏也不是沒在夜裡回過宮,宮裡的眼線要做這點事不難,今日隻跟平日一樣,卻沒想到回毓甯宮的路上,遠遠的就瞧見了沈珩的馬車。
那馬車他現在還記得。
是那日烏春和沈珩一同乘坐,來大理寺門口的那輛。
當即站在一片樹下的陰影裡。
瞧見了沈珩是怎樣靠近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又怎樣不躲,又怎樣引着他進入毓甯宮中。
沈綏守了一刻的功夫,沈珩就出來了,烏春是怎樣的裝束進去,便又是同樣的裝束出來,發帶的位置都不變,此時,他一隻手已經在袖中攥得發青。
回到宣陽殿後,沈綏自然沒有睡下,他眸光一片冷靜,望着一幅皇宮的地圖,伫立了良久,在澤安王平日居住的宮殿上用朱砂筆畫了一道叉。
翌日,沈綏沒急着去大理寺,反倒是來了逢春殿,将尚在睡夢中的烏春抱起來,體溫直直将她熱醒,一番折磨,無休無止,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施施然離去。
烏春卻是走路都走不穩。
烏春喚玉梨,“我昨夜說好要給澤安王送糖水的,可我現在沒有什麼氣力了,你趕快去準備一碗,就說是我做的。”
“是。”
驚蓮為烏春端來吃食,“三殿下也真是的,您昨夜睡得那般晚,今早一大早就來折騰您,當誰都是他們血氣方剛的男子啊……”
“也不知他昨夜有沒有看到沈珩,他若是看到了,有這般反應不奇怪,若是沒看到……”烏春思索了片刻,“照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奇怪。”
烏春吃了幾口就沒什麼食欲了,隻覺睡得晚了些,今早疲乏不堪,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一覺睡到了下午用膳的時候,精神方恢複了些。
玉梨送完了燕窩炖蓮子杏仁糖水,帶回來一個小盒子給烏春,烏春打開一看,裡面裝着一張大梁到南疆的路線圖,上面标注了陸道河道,畫了三種路線,各有各的方便,一條是途經偏僻山村,因為人少,她被發現的可能小;一條途經許多水道,水道走了捷徑,腳程更快;一條途經繁華些的小城,物資充足,若有缺少的東西,随時都可以買。
在細心這一事上,沈珩其實和沈綏差不了太多。
區别是,烏春不可能跟沈綏交心,卻可以跟沈珩交心說要逃離這裡。
……
成府。
成将軍不愧是武将,做事麻利潑辣,隻在幾日的功夫,就見過了趙青,覺得趙青确實不錯,又贊戶部侍郎的清白為人,便和趙家開始議親,再過不久,尋個良辰吉日,成昭揚便可以嫁給趙青了。
這日成統請了沈綏到府上喝酒,說是大姑娘婚事在即,請他來圖個吉利。
沈綏卻笑,“将軍好意,我便來讨酒喝。但我可不是什麼吉利之人。”
成統道:“诶,這話便是殿下說得不對,在某看來,殿下當是舉世無雙之人,什麼都能做成,怎能不吉利。”
沈綏将小巧的酒盞捏在手中把玩,“将軍所求何事?”
他瞧出來成統有事相求,成統毫不意外,也不繞彎子,“我家的大姑娘嫁了,也該輪到二姑娘的婚事了,我家這二姑娘,自小被我這個當爹的疏忽,受了拙荊和大姑娘的不少刁難,我平日行軍在外,管不了後宅之事,便也由得去了。”
“隻這挑選夫婿這則終身大事,某想為二姑娘籌謀籌謀,尋個好人家。”
其實成靜儀永遠也不會想到,前世她能嫁澤安王,除卻她自己的手段外,還有成統拉下一張臉,暗地裡攀結不少關系打點,才這般順利。
沈綏淡淡道:“她有你這樣的爹,是好福氣。想尋怎樣的人家?這帝都的好人家以我現在的身份能引介的,憑将軍的身份也能辦到,犯不着請我前來。”
他将酒盞輕輕一放,一滴酒也沒濺出來,“将軍想要将成二姑娘嫁給我?”
疑問的話語,卻仿佛在如實陳述。
成統歎了口氣,“殿下還是如此聰慧,某瞞不過殿下,的确如此。二丫頭在那夜裡瞧見了殿下,殿下松骨鶴姿,她欽慕不已,又在沈珙生辰宴上一見,她便生出了想要嫁給殿下的心思。”
沈綏不為所動,“那日她分明瞧見我身邊還有南疆公主,也想着嫁給我,做妾麼?這般看來,你家這二姑娘也不算什麼聰明的人。”
沈綏厭聒噪之人,厭愚蠢之人,縱然成靜儀的皮囊生得和烏春有三分相似,他也不願多瞧一眼。
“說來慚愧,正是小女過慣了苦日子,才不敢妄想,這也是我這個當爹的,心疼小女之所在啊。”
沈綏古井無波,“多事之秋,将軍若要尋旁的人家,我自然能幫襯則幫襯,将軍若是要将女兒嫁給我,不謀他利,卻應該三思。”
“若是大局難全,顧不上她的時候,我定會果斷舍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