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歡他,再加上成将軍和沈綏有故交,嫁給他倒也不錯,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成靜儀既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隻瞧着烏春,一副既乖巧又惶恐的樣子。
這位南疆公主,倒真不是什麼溫柔賢淑好拿捏的人,尤其那眼睛望着她的時候,仿佛總有一絲漠然和抵觸。
也許連烏春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烏春交代完之後,從後門出了酒莊回宮,陡然有一股疲憊之意,淡淡的荒誕漫上心頭。
前世的她大抵決計想不到,她有朝一日,會做出這般事情吧。
……
烏春這日來找沈綏,她出現在大理寺外的時候,且不說旁人,就連沈綏都有些意外,正巧也到了散衙的時候,便和烏春一道去了一家酒館,選了四周都沒有人的廂房。
沈綏擡她下巴,輕輕摩挲着,“今日這是怎麼了?宮裡有誰欺負你了?”
烏春别過頭,“沒有。”
“哦,那便是想我了。”沈綏将頭埋在她的頸窩,啄了一下她的脖子,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很淺淡的花香似的,肌膚也柔膩。
烏春忍不住縮脖子,手推搡他,“先吃飯。”
沈綏低笑了一聲。
今夜帝都的星子格外透亮,沈綏的鳳眸也很清亮,像是裝了大半邊天的星星似的、。
烏春懷着身孕,不能喝酒,手中的杯盞裡都是茶水,沈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還是疑心病作祟,一下子就伸手将她手中的瓷盞拿過去。
隻要他聞一聞,便能聞出異樣。
烏春心髒狂跳,在他轉着修長的手指,端詳着這個瓷盞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說辭。
可他看了一會兒後,便将這瓷盞還給她,“想不到這小小的館子,用的瓷盞還算上乘。”
烏春放下心來。
這一瞬間,沈綏在想什麼,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帝都的夜很甯靜,可廂房裡并不是如此。
沈綏的酒喝得耳熱,頭有些疼,便将烏春拉過來抱在腿上坐着,額頭抵在她的臉頰。
烏春腮幫子都被抵得凹進去,鼓着氣“呀”了一聲,“你怎麼這麼沉?”
沈綏眼眸沉沉看着她,很淺地笑,“你沒害我吧?阿春。”
烏春心頭陡然一顫,“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是不是腦子喝糊塗了?”
“是你糊塗還是我糊塗?”他自言自語似的,“不過我們兩個總得有一個糊塗才能過下去。”
“那便是你糊塗,我聰明。”烏春一副俏皮相,還吐了吐舌頭,沈綏隻瞧着她,眼裡噙着點溫柔的笑意。
烏春有點恍神。
很少見沈綏眉眼溫柔下來的樣子,他從來都是冷若冰霜,偶爾對人溫笑,也給人距離感。
他複又将頭低下去,聞着烏春身上的味道,像是要将這氣味烙到骨子裡似的。
漸漸的,他沒了聲。
“殿下?沈綏?沈辭甯?”她一連喚了好幾聲,回答她的隻有清淺的呼吸聲,他的身體也在一點點變燙。
她小心将他身子擺正,又替他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确認他已經中了藥,才離開廂房,喚來一個人,之後将門鎖上。
做完這一切,烏春的手莫名奇妙開始顫抖。
她竭力勸說自己,成靜儀那般願意,她自然不算害人,沈綏反正日後也是要當皇帝的,三宮六院,現在多一個成靜儀也沒什麼,她什麼也沒做錯。
她沒錯,她沒錯,她沒錯……
在逃之前,她不想和這個人有太多糾葛。
肚子裡的孩子不能要。
她一直往外走,那一聲“阿春”卻仿佛烙在了她的耳邊,揮之不去。
像躲不開的咒語,也像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