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說林珩瞬間就想到了那個養馬的兵卒,他果然有問題!原來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這兒!
“你這個無恥老兒,竟然使出這樣的下三濫的手段!你還要不要臉!”林珩怒罵,駕馬就想上去将喬昭救下來。
此時疾雲已經口吐白沫,泛着白眼,吐着舌頭,四肢也漸漸沒了剛開始的矯健有力,這樣的好機會,西戎将領必須要抓住!他駕馬沖上前去,提劍刺向喬昭,喬昭處于弱勢隻能揮刀抵擋。
一擊不中,那人又是揮劍向喬昭砍去,利劍靠近脖頸,竟想将喬昭的頭砍下來! 喬昭低身躲過,猛地起身,腳尖在馬背上狠狠一點,借力騰空而起。馬兒受此力度轟然倒地,四肢不停抽搐,再也爬不起來。
“找死!”喬昭凝聲道。
看到喬昭一躍而起,整個身影将他籠罩其中,仿佛被如常索命的滞澀感油然而生,讓人脊背發涼。
西戎将領狠狠一夾馬腹,簡直用了全部的力氣,馬兒吃痛嘶鳴一聲,猛地将前身揚起,前肢精瘦有力,狠狠蹬向喬昭,踹在喬昭胸口上,喬昭猛的摔下去,倒在幾米遠。鳴鴻刀也脫手而出,落在一旁。
“喬昭!”林珩看到喬昭落下馬,大吼一聲,立馬沖過來!
那西戎将領瞥向奔過來的林珩,向後揮揮手:“拿住他。”
後方兩個西戎兵卒立刻策馬上前,擋在林珩面前,不讓他靠近半分。
坐在馬上的西戎将領,斜着個眼看向摔倒在地上的喬昭:“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和你哥哥一個樣子,不死不休又有什麼用呢?”
“你什麼意思?!”喬昭面色一冷,掙紮爬起來勉強站直身子,語氣冷硬。
“字面的意思。五年前死得那個北齊小将是你哥哥吧,喬序。”
喬昭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别人說起喬序了,這五年喬愈年也從不曾當着喬昭的面提起過喬序。大敵當前,沒有時間留給活下來的人去悲傷難過。父女二人都心意相通,将這個事情埋在心裡。
而如今這人将傷口上的疤撕開,才發現下面還潰爛流着膿,原來傷口一直都沒好,隻是被遮起來了。
馬兒的前蹄有力,當胸一腳,喬昭隻感覺五髒肺腑之間一陣劇痛,整個身體都麻木了。喬昭還想掙紮起身,嘴角漸漸溢出鮮血。
看到喬昭這個落魄凄慘的樣子,西戎将領隻覺得心裡的那口郁氣終于釋放出來。
喬昭你也有今天啊!
他越發得意忘形,口無遮攔:“你那哥哥可沒有你厲害,三兩下便被挑下馬,就這樣了還不斷撲騰。後來你猜怎麼樣了?”
他望向低垂着頭的喬昭,眼睛裡透出嘲笑,他也不管喬昭有沒有在聽,揚聲自顧自說着:
“我看他實在可憐,都快死了還握着劍不放,便想着給他一個痛快,直接一劍将他的頭顱割下來,這下他就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
那人坐在馬上不可一世,說着說着竟然高聲笑了出來。
“賤人!閉嘴!”
林珩在一旁聽見敵人這狠毒至極的話,整個人都奮力掙紮,與攔着他的西戎将士纏鬥在一起,那兩人竟然攔不住他,又上來四個人将他逼在一個角落裡。
喬昭垂着頭,黑發散落在胸前。她意識已經開始昏沉,恍惚間竟然看到了哥哥。
在昌敬侯府的習武場,散發着柔和的光暈。喬愈年看向喬序,滿臉無奈:“你這般以後可怎麼辦?”
喬序拿着新淘到的新奇玩意兒,聽說是從海外傳過來的。
他将東西遞給喬昭,笑道:“不是還有昭昭嘛!她以後一定會保護我,保護昌敬王府的。”
喬愈年佯怒,厲聲道:“什麼都推給你妹妹!她還這樣小又懂什麼。”
喬序哈哈大笑,轉頭拿着東西逗着喬昭:“昭昭以後會不會保護哥哥?”
喬昭揚起稚嫩的臉龐,堅定地點了點頭。
......
意識越來越恍惚,眼前忽明忽暗,耳朵嗡嗡直響,别的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能聽見從天邊傳來的聲音,忽強忽弱,
“那血一下就噴出來,汩汩直流,真是吓人啊。”
“人都死了,還跪着不肯倒下。”
“忘了是誰踹了一腳,他整個身子就倒在了血泊裡。”
“後來将他的頭提回去,才知道竟然是元帥的兒子,真是賺了!”
喬昭頭痛欲裂,回憶和現實在腦海中不斷拉扯。她整個人都在細細顫抖,仿佛喘不過來氣一般。
那人還在說着,他似乎覺得喬昭已無還手之力,肆無忌憚的将當時血腥的場景說出來,想看着喬昭痛苦沉淪。
良久。
喬昭緩緩擡起頭,擡眼望着坐在馬上的西戎将領,眼神冷冽,慢慢擦掉嘴角的鮮血。
勾唇,微微一笑,仿佛惡鬼,聲線喑啞。
“去死!”
喬昭瞬間抽出腰間的匕首,猛地躍起,對準馬的眼睛狠狠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