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甘州的蜜瓜種子是統一培育後再發放的?”徐纾言一直在旁邊聽着都沒說話,好像此時才稍微感興趣一點。
見徐纾言有意,甘州縣令講得更加細緻:
“因為在種植上,有些農戶種子好,有些農戶種子不好。種出來的蜜瓜也參差不齊。若是衙門統一培育出好種子,再發放給農戶。收成好了,衙門稅收也能多些,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此方法确實特别,從前更是聞所未聞,徐纾言低頭陷入沉思。
這一頓飯吃的賓客盡歡,到了後面李和元在席上也放松了很多,尤其是得知喬昭徐纾言他們對蜜瓜感興趣,恨不得連種植方法也一并說出來。
他本就是甘州人,又當了甘州十多年的父母官,對甘州了如指掌。畢竟是生養自己的地方,誰不想家鄉興旺繁榮。所以他上任以後也是實實在在的做了許多有益于甘州的事情。
第二日喬昭一行人便離開了甘州,繼續上路。
李和元早早就侯在門口送别,看到喬昭徐纾言出門,忙讓身邊的侍從将一筐蜜瓜獻上。
他對着徐纾言拱手笑道:“本想多留掌印幾日,奈何掌印身擔朝廷重任,任務繁重,耽誤不得。老臣也不敢再挽留掌印,隻能獻上這些蜜瓜,給掌印路上解渴食用。”
徐纾言向後揮了揮手,徐霁徐淮便上前接住了這些蜜瓜。
看徐纾言沒拒絕,李和元方才松了一口氣。徐纾言是司禮監掌印,在宮裡的人,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他生怕徐纾言瞧不起這些蜜瓜。
……
隊伍又浩浩蕩蕩向前行進,他們這一路走了很久,遇到過很多不同的景色和風土人情。和以往趕路不同,在回京的這一路上更像是在考察民生。
每個地方民俗不同,地方管理者的能力也有好有壞,喬昭和徐纾言都一一看在眼裡。身邊的景色也從戈壁黃沙,慢慢開始有了一絲綠色,再然後就是郁郁蔥蔥的繁茂森林。
越往前走,越靠近中京,所經過的城池也變得越發繁華,人也越來越多。遍地都是良田,炊煙缭缭,不似之前隻三三兩兩戶人家住在一起。
“今日便在這裡修整一下。”喬昭在前方停了下來。
這幾天都在樹林中穿梭,兩個城池隔的較遠,走上幾日了還沒到。午時已至,現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喬昭隻能找一個靠近水源的地方停下來修整。
大軍紛紛停下,一部分将士則要在四周巡邏,保證衆人安全。另外一部分則負責内務,紮帳篷,起火堆,準備吃食。
這裡靠近水源,取水用水也十分方便。
喬昭下馬,将馬匹綁在樹上以後,便向徐纾言的馬車而去。徐纾言将手搭在徐霁的手背上緩緩下了馬車。
回京述職雖然不緊急,但也一直在路上,有時候沒有驿站,免不了風餐露宿。徐纾言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月白色的錦袍穿在身上,竟然有些松泛。
也太瘦了些,喬昭在心裡暗道。
見徐纾言清淩淩的目光望過來,喬昭走上前去:“這幾日都沒看見城池,這密林廣闊,一兩天是走不出去的。恐今日也隻能在這荒郊野嶺裡勉強過日。”
徐纾言颌首,怏怏的,倒是沒有什麼怨言。他知道現在的處境,就算是快馬加鞭也不一定能出的去,沒有為難别人。
火堆已經升起來了,将士們開始燒水做飯,慢慢的溢出來一些香味。
雖說吃的簡陋,但是趕了半天路,能吃口熱乎菜,将士們還是個個臉上喜笑顔開。
隊伍裡氣氛十分放松,大家都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徐纾言也下了車,坐在火堆旁,喬昭在他身邊。
兩個人挨得不近,但也不遠,是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離。二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看着火堆,慢慢燃燒。
隊伍最邊緣将士們在不斷巡邏,今日與以往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突然!
一支箭破空而出,射中了一個淨軍的喉嚨,他連一句話都喊不出來,嘴巴裡鮮血溢出。掙紮了幾下,緩緩倒在地上。
另一個和他同隊的淨軍先去了前面巡邏,看同伴始終沒有跟上來,遂轉身詢問。
一轉頭就看見地上躺着一個人,喉嚨嘴裡都在流血。
大驚,急忙上去查看。
人還沒走到屍體旁邊,一個人從樹上撲下來,将他按到在地,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