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芙聽明白了,外祖母不僅給了她四個有一技之長的丫鬟,還要把吳嬷嬷給她。
她入伯府的時日不長,卻也聽說過吳嬷嬷曾被外祖母帶入這伯府,吳嬷嬷心細,做事妥當,自得外祖母重用,用左膀右臂來形容也不為過。
如此心腹,現下卻給了她,一時間她心内五味陳雜。
縱使皎芙知曉有了吳嬷嬷和這四名丫鬟在,日後行任何事都需慎之又慎,但長者賜不可辭,她隻得收下。
接過吳嬷嬷遞出的身契,她回身到了書房。
恐吳嬷嬷瞧見她近日看的遊記生疑,思忖再三,她尋來火折子,把遊記和不全的輿圖點燃一并投入了火盆中。
書上所寫與那殘缺的輿圖皆已記在她腦中,計策也已有了雛形,待她完善後,即可施展行動。
奈何吳嬷嬷日日督促她苦練禮儀規矩,計策遲遲得不到進展。
權衡再三,皎芙趁給陳老太太請安,向陳老太太說了要放銀蘭出府的事。
陳老太太起先有些遲疑,畢竟銀蘭自幼就服侍她,用來當通房再合适不過。
然則她已給了銀蘭身契,陳老太太還是點頭應允了。
以防有心之人生疑,皎芙吩咐銀蘭尋個地兒先安頓下來,後續再聽她吩咐行事。
今日七月初七女兒節,也是安陽侯府前來伯府下定禮的日子。
吳嬷嬷早早就張羅起新來的丫鬟青柳為皎芙梳妝,又從櫃中取出一件岱赭色的襦裙予她換上,方才催促她前去側院。
下定禮無女子出席一說,吳嬷嬷這般安排,必是得了外祖母的吩咐,使她去見蕭長風。
迫嫁,被羞辱,又日日苦練規矩皆因蕭世子,她不願去見他。
故她放緩了步子,本一刻多鐘的路程,生生被她走了兩刻多鐘。
原以為蕭長風已離去,不曾想蕭長風竟氣定神閑地坐在涼亭裡的石桌前。
她上前微欠身行禮道:“見過蕭世子。”
蕭長風放下手裡的茶盞,側目看向來人。
玉肌雪膚,腮紅不減桃花,雙星裡波光流轉,陽光斜灑在身上,非但沒奪走皎芙的顔色,反而襯得皎芙愈發嬌豔奪目,他目光久久未收。
他腦中浮出一句詞: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心内等待的不悅,早已散去,心裡眼裡唯有眼前人。
皎芙卻不喜他的注視打量。
她垂下眼,掩住了眸中的不愉。
意識到自己失态,蕭長風挪開目光,從懷裡取出一枚晶瑩剔透,雕刻着山水的玉佩放在石桌上:“此玉已伴我多年,今日便予你。”
皎芙滿心訝異,陰晴不定,還想要她命的人竟送她玉佩?
他難道不知,贈送玉佩,是為定情?
否管他知不知,她都不能收,遂婉拒道:“此玉貴重,又是蕭世子的伴身之物,我受之有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