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赤裸的眼神讓皎芙極為不适,邊後退,邊探向腰間的香囊:“我的小厮就在巷子外。”
男子步子微頓,不過眨眼,又邁步逼近皎芙,看向皎芙的眼神愈發不懷好意,壞笑着道:“這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就是不一樣,這身段,這手,都勾得我心癢癢,來,讓哥哥看看你的長相。”說話間,他已按捺不住撲向皎芙。
皎芙慌亂側身,避開了男子地突襲,手裡拎着的藥包也掉落在地。她哪兒顧得上藥包,緊繃着身體眼也不眨地盯着男子,欲伺機沖男子揮灑香囊中的藥粉。
瞅準時機,她正揚起手,耳邊就傳來一聲厲呵。
“住手。”
瞥見徐瑾安手拿木棍沖過來,皎芙遲疑着放下手,雖危險還未解除,但她也不願在徐瑾安跟前暴露。
然徐瑾安的到來,并未讓男子生出懼意。
男子擡手擦了下鼻子,嘲諷道:“就你這瘦弱身闆,還想學人英雄救美,也不怕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皎芙聽得眉頭直皺,顧不得暴露自己,揚起香囊把毒粉撒向男子,自己則速速擡起衣袖捂住口鼻,不住用眼神示意徐瑾安也屏住呼吸,卻忘了自己還戴着幕蓠。
隔着幕蓠,徐瑾安的确沒看清皎芙的眼神暗示,卻把皎芙的動作納入眼底,雖不清楚皎芙做了什麼,卻下也下意識屏氣。
有了上次蕭長風的教訓,皎芙先前制的藥都扔了,全換成了新的,并加大了劑量。
這不,不過兩個呼吸,本還嚣張至極的男子身體就開始晃悠。
意識到自己中了招,男子憤恨地指着皎芙,到了嘴邊的話還未說出口,就已不省人事地栽倒在地。
見此,皎芙呼出一口濁氣,從錢袋裡摸出解藥,自己吃了一顆,又遞了顆給徐瑾安。
徐瑾安扔下手中的木棍,接過解藥,未猶豫直接放進嘴裡,咽下後,撿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藥包遞給皎芙:“此處魚龍混雜,我送姑娘出去。”
皎芙驚魂未定,點着頭:“如此就謝過公子了。”
她避開男子,緩步沿着小巷走。
跟在皎芙身後的徐瑾安,望着皎芙的背影欲言又止道:“姑娘懂藥理?”
進藥鋪觑見皎芙,他就覺得皎芙身影熟悉,後聽見皎芙的聲音,已然确認是皎芙。
他不知皎芙為何會來此處,也不知皎芙為何會抓那些帶着毒性的藥材,他隻知皎芙不願被人認出,遂他并未戳破。
他今日來這兒,是家中母親的藥該續了,此處是僻坳了些,勝在藥材新鮮便宜,是以母親的藥他皆在這兒抓。
未入仕前,家中貧困,讓母親一人操持家裡家外,他于心不忍,知曉山上的藥材還能賣些錢,就多上了些心,如今開個傷寒病痛的方子也還算手到擒來。
皎芙側身瞧了徐瑾安一眼,知曉徐瑾安已認出她,轉身面朝徐瑾安,欠身道:“望公子能替我保守此秘密。”
徐瑾安回禮道:“姑娘隻管放心,此事在下會爛在肚子裡。”
聞言,皎芙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了些,回身邊繼續往小巷外走,邊緩緩道:“昔日見母親纏綿病榻,就癡心妄想想習得醫術緩解母親病痛,可惜,我太過愚笨,至今無所成。”提及母親,她的桃眸中湧現出思念,
窺見她身上的落寞之色,徐瑾安腳下的步子快了些許,念及陳伯爵言語裡的暗示,他隻得放緩步子:“姑娘有心了,令堂在天有靈,必感欣慰。”
皎芙輕嗯了聲,未再作聲。
出了巷子,看到停在路旁的馬車,她轉過身面朝徐瑾安:“多謝公子相送,告辭。”
言罷,她回正身體朝馬車而去。
立在原地的徐瑾安,目送着馬車離去。
這一幕,被執行公務的蕭長風納入眼底,他單手緊握着腰間的佩刀,青筋迸現,周身戾氣四溢。
同行而來的蔡安不明就裡,四處張望:“副使,可是發現了他們的蹤迹?”
張國舅貪墨案明面上已訖,暗地裡官家卻吩咐武德司徹查此事。有張國舅這個前鑒在前,其同謀自得藏嚴實了,前幾日副使想出一計,抛出誘餌,誘敵上鈎。
一番順藤摸瓜下,查到了這處。
奈何這兒龍蛇混雜,為避免打草驚蛇,遂有了守株待兔這出。
沒發覺異色,後知後覺蕭長風這是怒了,他小心道:“要不副使你先回去,這兒我由我一人盯着。”
蕭長風不出一言,疾步往栓馬的方向而去。
縱然皎芙頭戴幕蓠,那空谷幽蘭的氣質整個汴京城也尋不出幾人,是以他一眼就認出了皎芙。
心内怒火中燒,下定禮後,她便是他的未婚妻,現下他的未婚妻竟遮遮掩掩來這種混亂之地會見别的男子,那男子還險些成了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