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曉皺起眉頭,擔憂浮現臉上:“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待會會去新聞部給他們幫忙對吧?要不你再跟那位學長說說,叫他把照片删了吧。”
楓曉都快把惆怅兩個字寫在臉上,陳漾卻在這個時候笑出了聲,楓曉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僅僅一秒鐘,他就收斂了笑意,楓曉揉揉眼,心想自己都神經緊張出幻覺了,竟然想着陳漾會笑。
“倒用不着這麼緊張。”陳漾淡定地戳破她最後一層防線,“我替你去删了就好了。”
“真的?”聽到陳漾的承諾後,她皺巴巴的小臉終于有了片刻放松,“那就太感謝你了。”
不等她說完,陳漾再次冷哼一聲,雙手插兜從她面前走過,除了那一聲頗有嘲諷之意的冷笑,什麼都沒留下。
楓曉被氣得臉頰鼓鼓。
陳漾剛才是在嘲笑她?他怎麼好意思笑她的!
而後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謝謝他?删了那張照片對他也好不是嗎?
所以他才不是為了她才答應去删照片,而是本身就是要去做這件事,隻是恰巧自己沒轉過彎來,為此陳漾還白得她一句真誠的感謝。
這個!令人讨厭的!腹黑男!
沒有半點紳士風度,還要占她便宜!
楓曉決定在心裡給陳漾記作零分,她怎麼就跟這種可惡的男生有了交集呢。
她氣得直跺腳,指着陳漾的背影發抖,陳漾似乎有所感應,腳步稍微一頓,吓得楓曉趕緊收回了手,轉過身去,剛才嚣張的氣焰完全不見了蹤影。
晚自習結束後,一向不急不緩的楓曉這回破天荒地拎起書包就跑,嗖地一下奪門而出。
望着那一溜煙兒似的背影,江柳不解道:“什麼情況?被逼急了瘋兔子?”
周茂思搖頭,“不知道,不過你這個形容真的好貼切啊。”
丁程不悅地收拾好東西,硬生生道:“走啦,回寝室了。”
周茂思見了,說:“丁程,感覺你這段時間都不怎麼高興啊,該不會是那個來了?”
丁程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要你管。”
周茂思覺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尤其是丁程,跟吃了炸藥似的,一點就着。
楓曉特意算了時間,一般按照她的速度從下課走到公交站大概是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不等,在公交站再等差不多三分鐘末班車就會來,而為了不跟陳漾一輛公交車,下課鈴一響她就往外沖,用跑的速度十分鐘趕到公交站,那麼就一定能和陳漾錯開。
入學這麼久以來,今天是第一個晚上沒和陳漾那個腹黑男碰上的一晚,楓曉這心裡别提有多高興,回到家後嘴裡都還哼着小曲兒。
李珍見了便問:“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楓曉走進房間放下書包,“啊,沒什麼,今晚突然就是很高興,哼兩曲兒助助興。”
“媽媽買了面包甜點吃不吃呀?趁現在還是熱的,要吃趕緊吃。”
楓曉一聽有夜宵,還是她最愛的面包,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就來了!”
李珍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閑聊道:“在學校還習慣嗎?學習進度還跟得上嗎?”
楓曉咬了一大口面包,鹹甜口味的,裡面還有紮實的豬肉脯。
“這才上了多久的課,暫時還好啦,挺習慣的。”
“人際關系呢?處得還好嗎?”李珍工作單位特殊,每次聊天都不可避免地就拐到了人際關系這個話題上去,每次楓曉都十分無奈。
“還行,老師很負責,同學很友善。”她一邊嚼着,腦海裡不自覺浮現陳漾那張臭臉。
除了某個人,想起他就不開心。
李珍注意到她的異樣,“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楓曉趕忙搖頭,将腦子裡某人的面孔晃了出去。
餘光撇過電視機旁邊一角,她好奇問道:“旁邊那個紅盒子是什麼呀?誰給您送禮啦?”
李珍目光閃爍地“哦”了一聲,可惜楓曉埋頭吃東西,沒注意到這點異常。
“一老朋友送的。你呀年紀還小,但媽媽還是想跟你說以後無論說什麼話都要思考過三再說出去,像剛才送禮這種話在媽媽說沒什麼事,但在外人面前要注意知道嗎?”
楓曉這才反應過來李珍什麼意思。
像剛才的話倘若被有心人聽了去,難免大做文章,造成不良影響。
她放下東西,認真地和李珍說道:“媽媽,其實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沒有花不完的錢,數不完的金銀珠寶,可我現在風吹不到雨淋不着,沒有饑寒交迫之苦,還可以開開心心地上學,這一切都是您給我的,所以隻要有您在我身邊我就覺得我擁有了整個世界,您就不要太辛苦了。”
李珍眼圈發熱,憐愛地摸了摸楓曉的頭。
四十多載的光陰除了讓這個女人變得更加成熟穩重,身上散發着令人着迷的氣質,同時也在她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迹。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眼角已經開始生出了細紋,兩邊烏黑的頭發中藏了幾縷銀絲。
“好,媽媽知道。曉曉長大了,變懂事了。”